悬么了 7“

「 你是一点不管事啊 。“

亦泠指着外头 , “ 掉队多远了 ? 都看不见林大将军他们人了 1 “

谢衡之沉默片刻 : “ 那怎么办 ?“

亦泠的手收了回来 , 指着自己 。

“ 你问我 ?“

看着她震惊到呆滞的样子 , 谢衡之忽地笑了出来 。

“ 没掉队 , 我让人绕行了 “

“ 绕行 7“

亦泠不明所以 ,“ 绕行去哪里 ?“

炎炎夏日 , 山间蝉鸣骄噪 。

谢衡之半眯着眼睛看向窗外 , 许久 , 才轻呼一口气 , 随即揽住了亦泠的肩膀 。

「 带你见见我爹娘 。“

这天傍晚 , 马车进入了亦泠眼熟的地界一一蒙阳州 。

再次途经松远县 , 那座死城仿佛只是一场梦 , 如今已经生机勃勃 , 八街九陌 , 行人如织 。 酒肆里宾客满座 , 街头杂耍艺人引得百姓围观 , 阵阵喝彩 。

而那座亦泠和谢衡之曾经借住过的章府也换了蝎额 , 住着某户 “ 王 “ 姓人家 。

虽然距离云襄村只有半日的路程 , 谢衡之也没急着赶路 , 见天色晚了 , 索性在松远县的容栈住了下来 。

还是原来那间上房 , 夜深人静时 , 亦泠躺在谢衡之身旁 , 却无心回忆他们在松远县的过往 。

她一直以为谢衡之就是薄祚寒门养出的贵子 , 一朝得登龙门后扶摇直上 , 无往不利 , 让多少人嫉妒得牙痒痒 。

却不想他竟是皇后当年屠杀云囊村的幸存者 , 踏入上京的那一日 , 为的不是功名利禄 , 而是云囊村两百多条人命的血海深仇 。

「 所以皇后当年逼宫 , 是你做的手脚 7“

谢衡之 :“ 什么手脚不手脚的 。“

天大的事情被她说得像偷鸡摸狗 。

她自己要出洞 , 怪得了谁 。“

漆黑的夜里 , 亦泠眷大了眼睦 , 胸口起伏久久不能平复 。

「 你是真的命硬 、 骨头硬 、 浑身都硬啊 。“

谢衡之 :“ 是的吧 “

亦泠翻了个身 , 想抱抱他时 , 却被他拙手挡住 。

别 “

亦泠愣住 。

悬么了 7“

「 没什么 。 “ 谢衡之喉呈滚了滚 , “ 浑身都硬 , 别硅着你 。“

亦泠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 当真不动了 , 只是盯着头顶的承尘叹了口气 。

她的承受能力已经被谢衡之锻炼出来了 。

就算哪天他真的给她挣个皇后来做 , 她恐怕都不会有半分意外了 。

“ 难怪我初见谢家人时 , 便觉得和你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

特别是他妹妹谢萱 , 圆眼普圆脸圆鼻头 , 和谢衡之的五官筒直毫不相干 。

亦泠甚至想过谢萱是抱养的 , 都没怀疑过谢衡之不是亲生的 。

「 邛丫丫是小时候生病才不会说话的吗 ?“

「 自打生下来就这样 。“

那考夫人呢 ?“

亦泠又问 , “ 她是什么时候看不见的 ?“

谢衡之不答反问 : “ 老夫人是谁 ?“

「 当然是现在的谢老一一 “

亦泠反应过来后 , 哦 “ 了声 ,“ 娘 。“

嘲

谢衡之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 “ 娘原本很健康 , 没了儿子那年哭得眼睦不好了 。 后来收留了我 , 为了供我去江州书院读书 , 没日没夜地做针线活 , 才伤了眼睛 。“

难怪 …

亦泠侧过头 ,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他 。

被她队久了 。

谢衡之笑着说 :“ 怎么了 7“

“ 心疼你们 , 真不容易啊 。“

这回亦泠很坦然地承认 , 还伸手抱住了谢衡之的脖子 , “ 我若是早些知道 , 平日就多去给娘请安 , 也 …“

也什么 7“

「 也背地里少骂你一些了 “

谢衡之很轻地嘲 “ 了声 , 似乎是有些困了 。

亦泠伏在他胸口 , 好一会儿 , 才低声问 :“ 那你这些年 , 想你的爹娘和弟弟妹妹吗 7“

谢衡之一直没回答 。

就在亦泠以为他已经睡着时 , 她伸手 , 轻抚他脸颊 。

却摸到一片涨意 。

第二日天亮 , 谢衡之带着亦泠共乘一匹马去了云襄村 , 留利春和刀雨在松远县休息 。

清晨的山路云雾迷蒙 , 郁郁葱葱的枝叶罩在头顶 , 山路曲折迂回 , 蜿蜒延绵至浓荫深处 。

穿林而过时 , 亦泠还在思索云囊村坐落在这么美的山间 , 谢衡之幼时该何其快乐 。

因此当她亲眼看见了化作焦土的废墟时 , 完全无法将它和谢衡之描述里的云襄村对应起来 。

脚下已经杂草榛榛 , 残存的房屋早已倒塌 , 连础落在地的砖瓦梁柱也沉于泥土中 。

谢衡之的记忆却还未褪色 。

他牵着亦泠 , 走得很慢 , 一处处地指给她看 。

那棵粗壮梨树下 , 坍塌为泥的荒增是他曾经的家 ; 旁边掩在荆棘下的枯井 , 是他爹娘亲手拮的水井 ; 而那些归家小道 , 已经在二十余年的尘埃里无迹可寻 。

走过云襄村 , 沿着山路而上 , 郁郁葱葱的竹林后 , 乍现一片密密麻麻的墓地 。

随山坡而建 , 林立的墓碑层见叙出 , 在清晨的阳光下尤为触目惊心 。

亦泠拈着裙角 , 动心骇目地一步步穿梭在这片墓地之间 。

这些石碑还没有风蚀的痕迹 , 能看出是这几年新立的 。

有些刻上了名字 , 有些则只有姓氏 。

更多的石碑上面空无一字 , 一场大火烧掉了他们来过这世间的所有痕迹 , 连姓名也随着一部村志淹没在火海里 。

亦泠心神震颤地看着这些墓碑 , 谢衡之也一言不 , 气氖尤为沉重 。

直到她脚下一个靓一一

“ 啊 ! 救命 ! “, 亦泠惊呼出声的时候 , 谢衡之始料不及 , 刚伸出手 , 亦泠已经直溜溜地扑路在了一座墓碑前 。

她拙起头 , 见谢衡之在一瞬的愣神之后 , 站然也只是看着她 , 丝毫没有要扶她起来的意思 。

亦泠只好讪讪道 ,“ 来都来了 …“

“ 是啊 , 来都来了 “

就在亦泠要自食其力站起身时 , 谢衡之忽地轻笑 , 在她身旁一并掀袍路了下来 , 凝视着眼前的墓碑 ,“ 那我们就先拜高堂吧 。“

“ 什么 7“

亦泠随着谢衡之的视线看向眼前的墓碑 , 目光忽颤 ,“ 这是 …“

四周寂寂无声 , 他们携手跪拜在这座合葬墓碑前 。

云开雾散 , 有风拂过 , 墓碑前的青草晁动 。

作者有话要说 :

正文大概本周内完结

2oo 红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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