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崖边行进,除了沙石便是深渊,满眼都是无尽的荒原与绝望,走走停停,没有时间也没有日夜,混沌之中唯一能够打破死寂的,只有玛丽的哭、玛丽的笑还有她的尖叫,马甲拖着濒死之躯和黯无光泽的铁甲刀,他最大限度所能做到的仅仅只是跟上她而已。
相对于马甲而言,幸存者们个个生龙活虎,就连老头也显得精神矍铄,真该死,这世间仿佛成了他一个人的地狱,难道饥饿与死亡只会专挑他这样的人折磨吗,不,只不过是他在认真品尝这极端痛苦,也只有他这么做而已。
路人乙像拎起狗头一样抓起马甲那被血渍凝固的头发,拍着马甲的脸让他清醒:“哥们,你太行了,用颗烂苹果竟然又激活了她,你知道吗,现在她又值两枚金币了,可惜咱们都身无分文啊,要是那些老板没被蓝鬼弄死的话,她这回可真要赚得盆满钵满了。”
谎言,欺骗,利用,无休止的压榨……路人乙的每一句、每一个标点符号,马甲都不会信,可他却被深深刺痛了,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再也拿不出什么可以给玛丽,他也管不住玛丽,反而是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哪怕是一颗苹果,其实都在害她,他害苦了她,却救不了她。
篝火熊熊燃起,幸存者们不在乎是否会引起蓝甲兵的注意了,生死有命,比命更加奢侈的是死前的狂欢,能够把握住这每一分每一秒的狂欢,对他们来说就是这绝命世界的至高至上的恩典,人无论处境多么卑微绝望,总能点燃自己所能付出的疯狂。
玛丽哼唱着那古怪刺耳的曲调,舞动中的红裙比野蛮的篝火还要艳丽狂野,她累了,浑浑噩噩来到马甲身边,对着这死尸一般僵硬的男人,她伸着软弱无力的双手疯狂拍打他的背,用拳捶他,叫他起来,让他别像个死人一样对她视而不见。
马甲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并非他感觉不到玛丽软嫩的拳,而是他在强迫自己去漠视她的存在,他不愿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宁可和她一起死,而不想看到她这样活,也许他错了,他只是在不断的保住她的命,却像流沙一般持续失去她的魂。
玛丽捧起了马甲脏兮兮的血脸:“别装睡了,起来吧,你不是付过一枚金币和一颗苹果吗,你还在等什么,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马甲终于忍不住抬起头,他紧紧抓住了玛丽的手腕:“你能不能自重一点!”
玛丽丝毫不觉得怕,她只是呆了一下又忽然爆发出了愤怒,她抽出手来,连甩了马甲两个耳光:“你能不能别管我!”
两巴掌就能让马甲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