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唤她:“丫头,快来歇着.”
她不经意地擦了眼泪,温顺地走过去躺在他身边.火把慢慢地熄灭,二人都没有再说话.良久,秦大王已经听到她发出细微的呼吸声,睡得那么熟.他在黑夜里凝视着那张脏脏的面孔,那么美丽!他轻轻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满心甜蜜,以后,就是这样的日子了么?
当然!
第二日一早,刘志勇就赶来了.刘武和花溶自然都十分高兴,三人厮见,别有一番亲切.只是花溶没见到儿子,终究有点遗憾.刘志勇忙解释,说路途危险,不敢带小虎头上路,花溶这才略略放心.反正,很快就可以见到儿子了.
刘志勇赶紧去见秦大王.一见到秦大王,他立刻行礼,又惊喜又担忧:“大王,是哪个王八蛋伤了你?”
秦大王朗声大笑:“没事,老子还活着呢.”
“大王,这批银子,我已经联系了一股绿林好汉.是昔日抗金义军八字军的一支小分队……”当年王彦领导的八字军在脸上刻上“赤心报国,誓杀金贼”之八字,曾令金军闻风丧胆.后来因为王彦去世,赵德基躲在临安阻止广大军民的抗金大计,八字军逐渐凋零.一小部分人另起炉灶,占山为王,成了绿林好汉.
其他的土匪军队良莠不齐,刘志勇不敢轻易合作.他斟酌多时,几次孤身探入,终于找到了这一支八字军的下落,双方一拍即合,所以,由他们出面处理这笔银两,是最合适不过了.
秦大王当即令二刘去处理此事,自己等人继续上路.他也等不及,不远处,就是小虎头了.尽管花溶不催促,也无人提醒他,但是,那种热切仿佛久已钻入骨髓,自己热爱那个孩子,早已是不知不觉的了.
这一夜,竟然下起雨来.瓢泼的大雨,久违的大雨,肆无忌惮地打在这片干旱的土地上.
除了伤员,所有的人都跑出帐篷,站在大雨里,喜极而泣,接受这场久违的淋浴.甚至包括花溶和陆文龙.
雨水打在头上,脸上,洗涤着一身的污秽,脸上的血污,尘土……不见了,统统不见了.士兵们在雨水里欢呼,迎接着这一场救命的及时雨.
雨水,洗涤着浑浊,一身那么轻松.花溶站在雨里,竟然痴了.
“丫头,进来,快进来,再淋就要生病啦……”是秦大王的声音,像在训斥不听话的小女儿.
花溶笑嘻嘻地跑进去,甩掉一身的雨水.
洗涤后的脸,露出白皙的憔悴,却开始有了生机,充满了活力.她淋湿的衣服沾在身上,曲线起伏,线条毕露.尤其是那一截脖子,修长地凸显出来,优雅,白腻,令人忍不住想冲上去啃一口.秦大王盯着她,忽然呼吸急促,眼神火热,声音沙嘎嘎的:“丫头,过来……”
她却浑然不觉,跑过去,故意将手上的一把水,重重抹在他的脸上,咯咯大笑:“秦尚城,你洗不成脸,我帮你哟……”
秦大王抖落满脸的水珠,哑然失笑,一把搂住她:“丫头,快换一件干衣服,这样湿哒哒地穿在身上久了会生病,你身上也有伤,水淋湿了伤口也会感染,快换衣服……”
他边说边从简易的担架床上拿出一套干净的便装递给她,还是刘志勇那天带来的.
她接过衣服,笑嘻嘻地就换.三两下脱了自己乱七八糟,充满各种古怪味道的破烂衣服.身子光溜溜的,终于觉得浑身无比的轻松.啊,真好,这一场雨,就像一切不曾受伤一样.
他喉头一紧,这个死丫头,竟然在自己面前换衣服.当着自己呢.以前,她从不敢这样.就是在海岛上的那一年重伤醒来过,她也不会这样,总是小心谨慎地躲闪着自己.
此时,她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更衣.光溜溜的身子就在眼前.难道自己不是男人么?!
被大雨洗涤干净的身子,一些新新旧旧的伤痕,在雪白的躯体上开出的艳丽的花,隐隐约约的,比天下最美丽的女体更动人,比最完美无缺的身子更诱惑.
她手脚那么麻利,宽大的单衫正要套下去,却卡在手臂上,她正要拉下,系好带子.忽然抬头,碰到他一瞬不瞬的滚烫的目光,仿佛一团火焰,马上就要热烈地燃烧起来.随即是咕隆一声,那是他喉结滚动发出的声音,是一个男人最强烈的欲望.甚至他吞口水的声音.呀,什么叫垂涎三尺!这就叫垂涎三尺!
呀,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因为这场大雨,因为大家的欢乐,因为开心,竟然忘了.那么自然而然地当着他,仿佛他不是外人,仿佛彼此早已亲密无间——不,他本来就不是外人.早就不是了.
却也是羞涩的,微微的脸红.
她飞快地拉上单衫,男人的单衫穿在她身上,太大,完全遮住了曼妙的曲线.却朦胧地,更添一层诱惑.
她看到他失望的目光,那是看到自己完全穿上了衣服在失望么?
他招手,声音柔得出奇:“丫头,你过来.”
她微微咬着嘴唇,双眼晶亮.
他的视线落在那嘴唇上,因为这两日自己醒来后她的惊醒,因为能吃能睡,因为喝了水,因为这场雨,那苍白的嘴唇已经苏醒了,散发出成熟女子的魅力,柔和,温润,被那牙齿咬得红红的,鲜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