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鬼脸一笑:“奴婢方才听小姐问的急,以为那温太医见小姐貌美绝伦,一个情不自禁做出冒犯小姐的事。”
我啐了她一口,笑骂道:“还是大姑娘家的,说出这样的话,越发没脸没皮了。明个儿给你找个腌臜婆家嫁了算了。”
采月笑嘻嘻边叫“奴婢才不嫁了,奴婢要跟着小姐一辈子”边跑了出去。
我独一个人回想着她的话:‘奴婢方才听小姐问的急,以为那温太医见小姐貌美绝伦,一个情不自禁做出冒犯小姐的事。’和实初的那句‘娘娘仙姿无双且玲珑慈心,微臣不是不愿,而是不敢望,只怕,望一眼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只是一直想不明到底是梦还是真?是梦倒也罢了,如果是真的、、、他唤我‘庄儿’,他的手那么暖和,心中一波一波荡开,小小的雀跃似乎要跳出喉咙。拼命的想要看到他,证实――那不是梦。又害怕看到他落落大方的神色,表明――那只是一个梦。
可是我怎么盼,盼到年尾,盼到乾元十九年到来和结束也是不再见他,我相信他还在太医院,只是他却在避着我。这样更加让我觉得那晚的对话并不是梦。可是那又怎么样?我还可以义无反顾的去逼他面对我接受我吗?
既然我选择活下去我就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成为灭顶之灾。我不能想他,我不能见他,我必须克制住自己,我强迫自己爱上玄凌,可是却味同嚼蜡般木然。所以我试着把所以心思用到胧月身上:教导她、保护她。
乾元二十年,胧月已经四岁了,扎起两个小圆髻越发显得淘气可爱。小小年纪却记忆力奇好,也很独立,不似淑和和温仪出门必须一大堆侍婢们和车舆跟着。我曾试着交代槿汐不用领路,看她是否能从端妃的披香殿自己走回来,然而她成功了。我很是惊喜地问她,她却不无自豪地笑说:“那算什么,姨娘即使把月儿丢在宫外月儿也能找回来。”
我宠爱得笑了笑:“对了对了,那姨娘下次把你扔远一点,嗯,最好是关外番邦,看你怎么回来?”
她小嘴一撅:“要是姨娘狠心扔了月儿,那月儿回来还有什么意思?”
我心中一恸,真是个聪明剔透的孩子,真不知道如果嬛嬛看到会是怎生的疼爱才好,我紧紧抱着她,喃喃道:“可是月儿还是要嫁人的,嫁了人我们就没办法在一起了。”
我一直盼着她长大,然而想到她长大后的离开就会心痛。胧月,如果你也走了,姨娘这后半辈子要怎么熬下去啊?
敬妃的予泓已经平安地长到两岁多了,并且已经慢慢地学着走路了。我和端妃都偷偷地为敬妃松了一口气,看来予泓只是先天不足,发育和反应比较缓慢而已,正常的孩子一岁过就可以学着走路,这个时候都已开口说话。只是不知陵容每次看到敬妃带着予泓,心里忍受着怎样的煎熬。
敬妃天天脸上溢满笑容:“只要泓儿平安长大就好,古人不是常说‘大器晚成’么?”我暗地惭愧,比起敬妃的母仪,我终是差远了。我从不禁锢胧月的一言一行,她爱大笑,我不觉什么不好,反而很是欣慰;她不喜繁文缛节,我也应了,只是叮嘱她见了长辈必须要有礼貌;她爱满园子的乱闯,玩得不亦乐乎,还不许人跟着,我也允了,平素就只有槿汐远远跟着。
玄凌通常宠爱地笑说:“胧月真像一匹快乐的小野马。”这个时候,她会很恭敬地屈膝道:“儿臣谢父皇称赞!儿臣受宠若惊!”玄凌不禁大感意外,笑道:“你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是受宠若惊?谁教你的。”她一本正经地学着朝中大臣弯腰行山礼:“皇上谬赞,微臣受宠若惊!”玄凌见此恍然大悟,不由又哈哈大笑,胧月在一旁吃不准她父皇的意思,只好扭捏地干笑“嘿嘿,父皇,儿臣学得还像不?”玄凌不作理会转过头,对一头雾水的我道:“这猴精儿,八成是前两天,朕招冼侍郎在御花园议事,给她看到了。”
我脸色微变,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调皮!见到父皇议事,要马上回避,怎可以偷听?”
玄凌安慰道:“不碍事,朕就喜这孩子天性可爱。”
胧月得意地笑了笑,靠近玄凌,撒娇道:“还是父皇最英明!”
我只有暗自叹气:怎的嬛嬛就生出这样的怪胎,比帝子还皮。但是心里还是疼她的紧,不忍去责怪她。所幸,她也从来没有帝姬的骄气,看到宫女们捧着一大堆锦盒穿行于各宫,她会赶紧跑过去:“我来帮你拿!”吓得宫女们全部跪下,直呼:“不敢,不敢!”她见如此遂觉无趣转身就走。如果她的风筝挂到了树上,她会马上叫来侍卫:“你可以帮我取下那个风筝吗?”帝姬如此无一点架式地请问,侍卫们肝脑涂地都愿意了,更何况只是取一个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