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迟早是要离开的,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
这个问题同样在李秀才的担忧之中。
他倒是跟着傅小官来到了刘一根的家里。
刘一根放下了长矛,脑子里依旧是刚才那血腥而恐怖的场面。
反倒是他那儿子刘大田这时候已经醒悟了过来,明白身边的这位公子可不是寻常人。
堂屋里摆上了凳子,刘大田请了娘亲去烧了一壶开水,一群人围坐在了这屋子里,于是就有些闷热。
苏苏就是傅小官的降温神器。
她练的那功夫哪怕是这三伏天散发出来的也是刺骨寒意,所以这屋子里的温度就在李秀才等人震惊的视线里降了下来。
“大叔,贵姓?”
“啊、小老儿免贵姓刘,名一根,这是我儿子刘大田。”
“哦,这么看来,曾经的这官府这样的事没有少做?”
刘一根点燃了一锅旱烟抽了两口,“不瞒公子,每年这样的事多了去,可咱们老百姓能有什么法子?生活在这鬼地方,被他们活生生扒去一层皮再正常不过,以往啊,为了缴税卖儿卖女的也多了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咱们这荒林村的人才越来越少,小孩子更是没有了。再过些年……恐怕这荒林村就真的全荒了。”
“谁愿意背井离乡?可活不下去能有什么法子,哎……若是公子说的那位新道台真的免了咱们老百姓的赋税,这日子恐怕才会有点希望,可是……”
刘一根又抽了一口烟摇了摇头晒然一笑:“公子有一颗怜悯心,看得出来公子生于大户人家,家里恐怕就是当官的。小老儿说句不当说的话,那些当官的,为的是自己脑袋上的那顶乌纱帽,为的是高官厚禄。”
“他们要巴结的是上官,至于百姓的死活……在乎的官儿又有几个。”
傅小官没有反驳刘一根这句话,他还点了点头,“大叔说的有些道理,所以呀,这新的远北道在大夏的统治下,它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这还有待观察。”
“社会的变革变迁,总是会带来阵痛,而真正感同身受之人,却是天底下数量最多的老百姓。”
“国家是老百姓构建而成的,他们才是一个国家的基石!可是很多昏聩的官员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鱼肉百姓,横征暴敛无恶不作,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在自掘坟墓!”
傅小官一声叹息,有感而发:
“所以,一个国家,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们任重而道远!”
生而为人的权力
在骄阳下暴晒的孙之国内心是绝望的。
“水、水……”
他浑身的汗湿透了又干,干了又湿透,身上的那曾经耀武扬威的官服成了他现在沉重的负担。
他现在想要脱去,却偏偏无法脱去。
那官服被汗水不停的湿透,已经有了一层显眼的盐渍。
他的喉哝似乎已经要冒出火来,他的嘴唇在快速的皲裂。
躺在他旁边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师爷王术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面朝着热气熏人的地,似乎才明白了老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那种艰辛。
这一家伙踢在了铁板上!
那公子显然是个大人物!
他居然带着银甲兵!
听说太子殿下四五十万大军就是败在这银甲兵的手下!
那么这公子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就在王术心里揣度的时候,耳边又想起了孙县令越来越低越来越绝望的声音:水、水……
我特么去哪里给你弄水?
老子还想喝水呢!
现在能怎么办?
那公子毫不犹豫的就杀了六个衙役,他显然没有将这孙县令放在眼里。
他是从大夏来的,他根本不会惧怕这旧辽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