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瞒你,我确实一直在注视着那里的战场,我亲眼看着这忻州城守城十日而破,也亲眼看着五十多万的百姓离开忻州往平陵山而去。我知道荒人一定会追杀他们,我本不想救……因为你都不在乎他们的性命,我为什么要去在乎?”
“是你安排在忻州城里的爆炸,才让我明白你其实是在乎的,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所以我就救了他们,却入了你布下的局。又幸亏你的手下良心未泯,他们鸣枪示警,让我逃了出去。”
“我本想一走了之,却又没料到就是那两支我以为的叛军,他们居然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向追杀而来的六万荒人扑去。”
“到这时候,我才知道北部边军里也是有汉子的!”
“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去赎罪,去捍卫了军人的荣誉!”
傅小官深吸了一口气,“人,必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他们的死,重于泰山!因为他们是和荒人一战而死!”
“但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你当真以为凭着这二十多万边军,凭着手里的几千把枪就真的能打过神剑军么?”
“他们会死在神剑军的枪口之下!这样的死……比鸿毛还轻!”
彭成武深深垂头,北望川震惊的看着傅小官。
傅小官却一声叹息,又道:“你是想不出这样的计谋的,宣帝也想不出这样残忍的局中之局,我不知道这是谁定下的计策,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现在,我请你抬起头来,请你像个真正的军人,像个真正的大将军一样,率领这二十多万汉子,随神剑军一同去讨伐荒人吧!”
“莫要让他们死得太轻!”
傅小官的话就此结束,彭成武张大了嘴巴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陡然站了起来,“我只希望在未来,你还能记得虞朝是生你养你的土地。”
他大步而去,大口的啃着一条兔腿。
他走入了军中,大军疾驰而去。
傅小官笑了起来,北望川松了一口气,“你就不怕他回到军中把我俩给宰了?”
“他毕竟是虞朝的军人,毕竟恨荒人还是要多一些。”
北望川一愣,想了片刻,又问道:“那……他既然说了这句话,你以后还会不会攻打虞朝?”
傅小官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是军人,他玩不来政治。”
“而我……啥也不是。”
偶遇
宣历十一年三月十五,萧河原大雪。
神剑第二军已经在这一天的凌晨抵达,他们开始布防。
按照傅小官送来的情报,他们将要面对夷国五十万大军的攻击!
白玉莲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骑着骏马仔仔细细的查看了这处地形。
这是一处宽阔的雪原,无处隐藏,也无处可守,唯有这条横贯南北的萧河。
萧河宽约百米,在上下数千米的距离之内,仅仅只有面前的这一座石桥。
这座石桥可容五匹马并行,他没打算炸掉这座石桥,因为他还要杀过去。
在仔细的观察之后,他作出了几个决定:
依托这条并不宽阔的萧河,在岸边三十米距离布置一条长达千米的雷区!
第二军十个师他分出去了四个师,命令他们渡河沿萧河而下,准备从敌军的侧翼杀入。
其余五个师,就地扎营,等待敌军的到来,也等待第一军的到来。
剩下的一个师,在大营后方三百米距离戒备——虽然傅小官说彭成武所部二十余万边军被他成功劝服,但白玉莲依然作出了防备。
不得不防啊,兵不厌诈,万一彭成武到了关键时刻给神剑军背后一刀,那特么可够神剑军喝一壶的。
一切准备就绪,他回到了帅帐,笑着对徐新颜他们说道:“那家伙,恐怕就快到了。”
……
……
在蓝旗领地抢掠了一番的封冼初所部终于吃上了饱饭。
这些日子除了抢夺之外格外安静。
他没有再收到来自夷国的消息,他放出去的斥候也没有遇见荒人的军队,更没有遇见肆虐在荒国土地上的神剑军军队。
斥候的搜寻范围已经扩大到了数十千米,还是如此,这荒凉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们这一支孤军存在。
这让他的心反而难以安宁。
究竟出了什么事?
夷国被武朝全线击溃?
荒人全体南下了?
神剑军追着荒人也南下了?
这么大个荒国,特么的难不成没人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