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文修捋着长须看了看这题目,“何以扫天下,这题目出得好!”他想了想,抬头看向了傅小官,问道:“如何阅卷?”
这……傅小官挠了挠脑袋,“这没有标准的答案呀,但谨记几点当不会有错。”
“其一是论点,我希望的论点是实实在在的那种,不需要多高,也不需要多华丽。”
“其二是论述,能够围绕论点展开论述,将论点的观点述说清楚,表明其切实可行。”
“其三,这是考验的学子们施政的能力,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将所学的知识转化为为民造福的点子。这样的点子不一定非得契合当今国策的需要,它们可以百花齐放,只要利国利民并能够得以实现就是好文章。”
“我能想到的大致就是这么些,所以得请你们两位把把关了。”
上官文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这么多年的科考……这倒是新颖。”
李春风有些茫然,问道:“说说你的意思。”
“学以致用,就是这四个字。我估计那些死读圣学的学子基本都会被淘汰,而关心时政,关心民生的学子,才能写出一篇夯实的策论来。”
傅小官一拍大腿,“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正是上官大人这意思!”
上官文修哈哈大笑,“定安伯,你拍这马屁老夫喜欢,啥时候有暇去老夫府上喝一杯?秦老跑去帮你教书了,那篇《理学法典》老夫抄录了一份,还有诸多不解,得请定安伯解惑啊!”
傅小官微微一笑,沉默数息,“那法典,而今在虞朝并不能实现。”
上官文修点了点头,“当初秦老也是这样说的,但他还说了一句。”
“他说什么?”
“他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傅小官顿时对秦秉中肃然起敬!
这位老哥非但接受了《理学法典》,他还预见到了未来!
上官文修悠悠一叹,“所以秦老放弃了为圣学纾著……都弄了一半了,他却彻底丢了,安心的去了西山学院,老夫实在佩服!”
“你们在说什么?”李春风一脸懵逼。
上官文修哈哈一笑:“武朝大儒文行舟,这老匹夫……走到我们前面去了!”
恩科 下
宣历十年五月初三,辰时。
虞朝恩科在稷下学宫正式开考。
本次科考,共计考生三万七千六百二十六人,分设考室一千,考试时长四个时辰。
这场科考开创了虞朝数个记录,其中引起轰动的一个记录是考题!
历年科考,这考题皆是以圣学为基础,但本次科考,却仅仅只有一篇策论。
当考官宣布了考试规则之后,许多的学子一脸懵逼——
这确定是恩科取仕?
怎的看起来如此随意?
不是应该考三天的么?怎么四个时辰就结束了?
就凭一篇策论就能定下成绩的高低?
可当考官再次宣布这是定安伯所定下的规矩之后,学子们安静了下来。
细细一想,这本就是为了沃丰道取仕,定安伯本就是沃丰道的道台,那么这规矩当然是定安伯说了算。
他会出一篇怎样的策论呢?
有的学子开始期待,有的学子有些茫然,还有的学子心里惴惴不安。
老子十年圣学,怕是白读了!
本想着在圣学文章中取得高分,现在看来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司马澈也是一惊,策论……他会出个什么题目?
作为商业世家,她对经济这方面的事说得上耳渲目染,对于而今虞朝在经济政策上的弊端,她也非常清楚。
所以她定了定神,等待着发卷。
云西言正好和她一个考场,此刻他一听就笑了起来,策论……幸亏不考圣学。
至于策论,父亲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去过虞朝的许多地方,见识过繁华的江南两道,也体验过凄苦的陇右道关西道。
他住过最好的客栈,也住过破旧不堪的农家茅草屋子,甚至是破败的土地庙。
他不仅仅是体验生活,他还学会了思考。
为什么贫富差距会如此之大?
为什么百姓们穷其一生,却依然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