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杨集,他藏着三千亲卫,还有从金陵带到西戎的雨花台十二高手。
这些人,他原本就是留着兜底的,怕的就是失败之后能够有一条退路,他多么希望永远不要用到这支队伍,可现在却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这希望自然不是再次造反,而是凭着这三千亲卫重返西戎,至少不会被西戎的土司给生吞活剥了。
接下来入了西戎,就带着最后的这些人去抢了岷山里的那处金矿,父皇肯定会派出大军前来西戎剿匪的,只是西部边军而今荡然无存,要想重建西部边军,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
有这一年的时间,足够让自己带着大量的金子逃离西戎,去……
去哪里呢?
肯定是不能留在虞朝的,武朝也不能去,傅小官那王八蛋可是武朝的皇子,夷国……
夷国还是不能去!
傅小官当了沃丰道的道台,沃丰道与夷国接壤,夷国被虞朝打怕了,若是傅小官向夷国要人,夷国肯定会将他交出去。
去樊国?
似乎也只有去樊国会好那么一点。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神剑三旅有参与这场战斗,他的眉间一蹙,万一神剑三旅入岷山,自己这三千人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该死的傅小官!
这该怎么应对?
虞问书原本升起了一点希望的火焰再次熄灭,他思来想去,神剑三旅入岷山的几率极大。并且按照神剑三旅的行军速度,恐怕他们已经进入了汶山,自己若说带着三千人一头撞进去,可就正好给神剑三旅舔了一道开胃菜。
不行!
他忽然止住了脚步,望着西沉的夕阳,十息之后改变了主意。
不能回西戎!
他转身便走,在暮色渐浓,华灯初上时候,来到了云来县——这是剑南西道最偏僻的一个县,在云山之下,一年之中至少有四个月大雪飞扬,至少有六个月弥漫着云雾,几乎与世隔绝,但偏偏流动人口又极多——
云山之上有一种名叫林麝的动物,雄性林麝的身上有一种叫麝香的东西,这是一种极其名贵的药材,也是极其名贵的香料,售价不菲,所以云来县的猎户很多,往来此间的行商也很多。
行商们并不仅仅收购麝香,云山还出产许多极其有名的中药材,比如天麻,以及黄精等等。
这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山高皇帝远,朝廷设置在此的县衙基本形同虚设——这地方民风彪悍,贫瘠的田地产出都不够乡民们吃的,收税赋?去死吧!
税赋收不起来怎么办呢?
云来县不知道哪一任县令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收行商们的入城税和出城税。
不多,进城出城非云来县本地人口者,各缴纳二两银子,本地人口入城出城,则缴纳十文钱。
就凭着这税收,堪堪支撑起了县衙的运作,但想要县令还有多大的作为,这是根本没可能的。
而今这云来县的县令叫卓流云,宣历八年进士,宣历九年正月十二外放剑南西道任了这云来县县令一职。
虞问书自然不知道这等小人物。
他在城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交了二两银子,进了云来县,决定在这地方苟起来,苟上一年,甚至更久!
总之,得等到拜月教被神剑三旅或者是边军给彻底覆灭之后,等到搜捕他的风声过去了之后,再离开此处前往樊国——至于岷山里的那处金矿,现在他想明白了,命比钱重要!
陈左君在临死前说前朝财富埋葬在夫子庙下,可掌管那钥匙的关键之人却仅仅知道是策门大长老,最后那个思字也不知道是不是施字,也或者是最后的疼痛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嘶声。
总之,这破事而今又成了一桩悬案,但得到的消息却很重要,至少确定了那宝藏真实存在,而且还知道具体的地点。
他需要从长计议。
至于他和陈左君的女儿鱼忆昔……他的心里一颤,终归是自己的血肉,可现在他却无法顾及。
抛开这些念头,他去了一处衣物铺子,买了两身内外衣服,然后去写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浑身顿时清爽。
他让客栈的小二将吃食送到了房间,还叫了一壶酒,美美的吃了一顿饱饭,喝了一壶寡淡还带着苦涩味儿的酒,这一切加上入城税,花了他五两银子。
接下来得想办法赚钱。
他有一身一流境界的武艺,赚钱并不困难,给人当护院……淘汰,老子毕竟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