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官摸了摸鼻子,这特么的躺枪啊!
“不瞒老夫人,小子以前……是不太靠谱。”
“哦……这一点你和我那儿子还挺像的。”
“老身那儿子当然成为了这一家之主,将家里里里外外倒是打理得还算不错,然后娶了妻子又纳了一个妾室。正妻生下了一子一女,妾室也生下了一个儿子。这孙子辈而今也成年了,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这么大份家业,自然是应该落在长子长孙身上,但偏偏老身这大孙子又是个不懂事的主,所以老身那儿子想要将这下一代的家主定为妾室所生的那孩子,没想到的是,正房却出了手,害死了妾室那孩子。”
“这种戏文中的事落在了老身身上,老身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如果这长孙能够和他父亲那样醒悟过来,这家业就算不能再扩大,能够守住也是好的。可因为正房之所为,导致老身那儿子对这长孙极不待见。”
老妇人叹了一口气,南宫冬雪将煮好的茶斟了四杯分别递了过去。
“老身那儿子是个痴情的种子,和你为颜如玉的那副画上提的词差不多。他年少时候深爱上了一个女子,却又因种种原因未能在一起。这在老身看来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偏偏听我那儿子说,他和那女子居然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儿子!”
老妇人看向了傅小官,“老身听说你也是当今陛下的私生子……这颇为相似,我那儿子想要接回他那私生子,祭祀宗庙,归于族谱。其意显而易见,他是想要将这偌大的家业交给他这私生子——老身想问问你,假如当今陛下要将这太子之位传给你,你如何去看?”
傅小官吓了一跳,却听那老妇人又道:“老身说的是假如,因为你的事,和老身面临的事,差不多。”
“老夫人啊,若是我,我定然是不会干的。”
老妇人皱了皱眉头,问了一句:“一步登天,你为何不干?”
人各有志
雪白的梨花飘在茶水上,林间有鸟雀轻唱,耳畔有泉水叮咚。
若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惬意的喝这样一壶梨花茶,看夕阳晚照,听天籁之音,想来是很美丽的。
可现在傅小官的心里却不太美丽。
他本以为自己作为一个外来者,对这身份之事不太看重。
但现在面前的这个老嬷嬷却因为自己这身份的问题,而问了一个和他类似的问题。
这破事儿,实在令他有些苦恼。
他喝了一口梨花茶,味道寡淡,并没有梨花的暗香。
“老夫人,人与人是不同的,你不能把我和你儿子那私生子去作比较。我这人并没有多少上进之心。不瞒您说,去岁这个时候,我还是个荒唐少年。虽然后面懂事了一些,但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个临江的小地主——衣食无忧,有红颜知己相伴,可以睡到自然醒,可以数银子数到手抽筋,这种日子多么惬意?为啥要去当那苦哈哈的皇帝?”
这话一出,南宫冬雪噗嗤一声掩着小嘴儿笑了起来。
而这老妇人却瞪大了眼睛,想来是难以相信这天底下居然有人不愿做那皇帝的。
“那可是九五之尊!”
“那又如何?一日同样三餐,睡觉同样只能睡一张床……老人家啊,人生苦短几十年,我呢,就想为自己好好的活一场。你呢?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老也莫要去操心太多。看破红尘天地宽,名不贪婪,利不贪婪。如此,方得自在心。”
南宫飘雪斟茶的手陡然顿住,这老嬷嬷的眼忽然一亮。
看破红尘天地宽,名不贪念,利不贪婪,如此,方得自在心!
这小子才十七岁,难不成就已将这世间看透?
再一想他今日作的那对子……莫非,他真精于佛法?
老嬷嬷心里瞬息万变,过了十息,她又问了一句:“可人活着,很多时候并不是为了自己。比如老身希望这家族能够顺利的传承下去,毕竟这家族里有许多的人,他们依附于家族而生存,若这家倒了,他们恐怕就会流落街头。佛说慈悲为怀,身为人,自然需要一颗慈悲心。同样说到你身上,你有不世之材,但以你而今之身份地位,或许可救一郡一县之人。若你真成了皇帝,岂不是可以救天下人?”
“再说……能拯救苍生黎明这是多么大的功德,岂能自己逍遥,而无视万民之疾苦呢?”
傅小官心里一阵苦笑,这老太婆,居然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只是这天下人,真值得你去悲悯吗?
“老人家啊,人各有志,您老瞧瞧我这瘦弱的肩膀,岂能抗下这天下万民之苦难?您老有此想法小子极为佩服,只是小子当真胸无大志,一心只想当个闲散小地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