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原始的好日子。
在中国,北平……的好日子。
童音缭绕于空寂的舞台和戏院中。
……
“师弟!”
小楼摇撼他:“戏唱完了。”
蝶衣惊醒。
戏,唱,完,了。
灿烂的悲剧已然结束。
华丽的情死只是假象。
他自妖梦中,完全醒过来。是一回戏弄。
太美满了!
强撑着爬起来。拍拍灰尘。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我这辈子就是想当虞姬!”
他用尽了力气。再也不能了。
后来,蝶衣随团回国去了。
后来,小楼路过灯火昏黄的弥敦道,见到民政司署门外盘了长长的人龙,旋旋绕绕,熙熙攘攘,都是来取白色小册子的:一九八四年九月二十六日,中英协议草案的报告。香港人至为关心的,是在一九九七年之后,会剩余多少的“自由”。
小楼无心恋战,他实在也活不到那一天。
什么家国恨?儿女情?不,最懊恼的,是找他看屋的主人,要收回楼宇自住了,不久,他便无立锥之地。
整个的中国,整个的香港,都离弃他了,只好到澡堂泡一泡。到了该处,只见“芬兰浴”三个字。啊连浴德池,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