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阿叔,时问到了。我看你不大适合做「网」。不过,以你的资历和身手,一定找到份好工的。——你基本上已是个well-traed的扑头党。」
「甚麽?——」
「扑头党。」她认真地说:「你完全可以胜任,而且命中率高,破案率低,
报仇机会微,一定到两餐。」
「甚麽?」阿龙暴跳起来:「向地盘杂工、阿伯阿婆、买线(?)师奶埋手的扑头党?用铁通扑人後脑,先害命後谋财,为了一条金链一个手提电话或五百元便开工的扑头党?」
他气得双眼通红,血脉沸腾一宇一顿地:
「我读得书少,不懂上网——但你不要侮辱我!」
说罢,阿龙慷慨激昂地踢开他的座椅,飕地起立,转身——连颈部起劲一转,发出一下英雄的风声,「山雨欲来风满楼」那种。一脸悲壮地,抬头大步踏出这个蜘蛛网。
五时正。
中环人下班了。
街上全是匆忙的闹嚷的人潮,在网中游弋挣扎,走不出去。
令天空气好差,能见度低,污染指数不知是多少?阿龙觉得自己老了。寂寞了。
黄昏来得那麽早。
21、我永不跳舞
22、牡蛎男孩和珍珠女孩
酒吧中音乐喧嚣,人声杂乱,各种不同味道的香水混集起来如蜘蛛丝,难以形容的奇怪的昏眩。四下一切与他无关,他的眼神穿透每个人的身体,落在更寂寞的远方。
这里常有一坐四五个小时的恶客。不断念念有词,白己说自己吃吃笑,都不知多快乐。
那有三只眼睛的男孩便在训练自己做三点露白的斗鸡眼自娱。两个嘴巴的女孩自己接吻。
「喂,」一个女孩走近:「你戴这顶盔甲型的大帽子干麽?」她敲敲它,发
出声响,「你是不是秃头?脱下来瞧瞧?」
她企图用力扳下那两片甲壳,但不成功,——它一定是牢牢的与他的血肉黏连一起了。
男孩木然:
「但愿我能摆脱它。」
他又道:
「我是oyster,一个牡蛎男保你呢?p>「pearl」她笑:「你长得很丑。丑得不似人形。」
「那你为其麽走过来?你犯贱吗?还是特地过来嘲笑我?」
「别用那样硬绷绷的语气。」她说:「闻到亲切的海水、海草……咸咸的腥腥的味道。我很喜欢。你闻一下,我也有。」
真是臭味相投了。
女孩坐在他身旁:
「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他有点感动。
「男人在沙滩求婚,在海边结婚,与女人在卡布里岛享受九天的蜜月。一次晚餐,他们点了一道非常特别的菜——牡蛎炖煮热腾腾的浓汤,女人许下心愿。终於,她生下了一个小宝宝,那就是我。」
牡蛎男孩的甲壳如影随形,身体柔弱又发出腥味。爱海。但他是个怪物。妈妈无法承受这高涨的悲哀、无边的沮丧和苦痛。舍不得杀掉他,但恨不得扔掉
他。他很孤独地长大了。
每个同学都想猛力掀起他的硬帽子,突如其来的袭击、力砸……或用润滑剂。每次都令他头痛欲裂,几乎丧命。
所以他没有朋友。当他谈看自己的往事时,脸上并没其麽特别的表情。已经习惯了上帝的配
给,抑或主人的塑造?他是温柔而认命,善感但不多愁的贝类。
「我甚至没有女朋友——」
他试著搂搂她的腰,天,她的腰那麽硬!
「哎呀——」她呼痛。
牡蛎男孩马上把手缩回去。
「是我太粗暴吗?」他不好意思:「……但,你这儿是不是有毛病?」
「好痛!」女孩皱眉:「要多等一些日子。现在不方便。」
「其麽?」他说:「我并不想同你一夜情。我只不过寂寞。」他又关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