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谈到一半,华鋆飞忽地发起牢骚,鼻中忍不住哼哼两声地看着一脸淡然的老板兼好友皇甫靖。“看来成亲这事还是会传染的哩!”
皇甫靖恍若不觉好友不满地勾唇微笑,“反正这回南下的事也不是多紧急,缓个十天半月的也无妨吧!”他边说边端起桌上茶杯。
“不急?”华鋆飞微瞠眼,瞪着对方优闲的动作,“好吧!好吧!你当老板的都不急了,那我还在这里紧张个什么劲儿啊!大不了临时找批人手再南下好了!”他嘟囔着随手抓起桌上茶杯就口,一饮而尽之后又蹙起眉心,
“啧!喝茶有什么趣味?早知道就自个儿带壶酒来……”
“做什么要再找人手?”皇甫靖奇怪的问,根本不理会他的抱怨,“你手下那批人还不够让你指使啊?”
“还说咧!”华鋆飞忍不住白眼一翻,忿忿地骂着。“也不知是中邪还是兄弟你成亲的事刺激了他们,一个个春心大发,都发起春来了!做起事来心不在焉,事倍功半,真是气死我了!”
皇甫靖顿时为他抱怨的言词而失笑,戏谑地问道:“那你呢?身边的大伙都‘动’了,你可不要落人后啊!”
“呸呸!我才没兴趣找个麻烦来绑住自己咧!”华鋆飞立刻嗤之以鼻,“对我这种东跑西跑的人来说,一个人最好啦!想要女人就上花楼走一趟,银货两讫,不也顶爽快的,干嘛去招惹麻烦上身啊!”
皇甫靖看着好友那避之惟恐不及的表情,暗忖若非他父母早逝,否则哪能如此斩钉截铁地说着不娶亲的宣言?不像自己,即使心中无此意愿,却不免也要因应情势、顺应高堂地成亲了事。
“既然你手下杂事忒多,不如这回你待在京里照看着,我改派他人或是由我亲自南下好了。”摒除脑中忽然涌起的杂乱思绪,皇甫靖淡声建议。
“那怎么成?”华鋆飞瞠大眼,“先不说你才刚成亲,哪能就这么把新婚妻子丢下,然后南下数月,这不妥吧!再者,咱们不是才接下皇廷内务局的委托,要替年底大婚的十五公主准备一部分特定的妆奁事物,你怎能不留在京里指挥决议呢?”
“内务局委托的事情,我早就吩咐妥当,误不了事的,你干嘛这么紧张啊?我们又不是头一次接下皇廷交办的事。”皇甫靖露出嘲笑的眼神。
“说得也是喔!”华鋆飞怔了下,随即笑咧开嘴地附和。“八成是这阵子被赵钦他们这群混小子给弄混了脑袋瓜,所以才会突然脑子打了结吧!”
“就是。”皇甫靖跟着勾起嘴角,笑看一脸尴尬的好友兼属下。“莫非最近这些事对你造成太大的刺激,所以你才会……”
戏谑的话语突地中断,皇甫靖的目光一转,投向书房紧闭的门扉。他听到房外隐约传来一阵不明的嘈杂声,且就在他侧耳倾听之际,声浪已有逐渐升高的趋势。
就在皇甫靖话语中断的同时,华鋆飞亦听到门外的喧闹声。“咦?谁的胆子那么大,敢在书房门外喧闹啊?”
此刻他们身处的书房,一向是严禁任何闲杂人等靠近的,尤其是当皇甫靖在里头处理商事时,这项命令更是被执行得很彻底。谁知此刻竟然有人不知死活无视禁令,甚至还制造出吵闹声来。
“我去瞧瞧好了!”华鋆飞忍不住心中好奇地由椅上站起身。
就在华鋆飞才举步之际,书房的门突然被粗鲁地推了开,一道浑圆娇小的身影以着与体型不符的敏捷速度奔进书房,间中还夹杂着几句呼唤──
“相公!皇甫靖相公,我有话想……啊!”窜入书房的宋馡儿在看到坐在窗下桌旁的皇甫靖时打住了呼唤声,白皙圆润的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呀!我可找到你了!”如圆月般晶灿的眸子漾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天真无辜地令人无法骂出责怪的话语来。
皇甫靖微挑俊眉,薄唇淡抿,瞥了宋馡儿一眼后,目光随即落在紧追在宋馡儿身后进入书房,一脸想揪住她却又有所忌惮表情的何景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