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方才主子那蛮横的霸道行径,八成是忘了这阵子他与常彦的苦劝了。唉!还真是死性不改啊!不知这回又会让衣漪姑娘气成什么样了。
难不成主子又想再一次气走她?!
「是吗?那麽你家主人是……」
「裴羿青。」
嗄!是他?杨衍一怔。
「地上这些人,就劳烦公子报官吧!」元绛再次抛下话後,随即不再多言地离去。
由怔忡中回神的杨衍,才一举步,眼角馀光不意瞄到地上一物,而那个位置正是之前裴羿青与「梅姑娘」站立之处。
他趋前捡起地上遗落之物,定眼一瞧,才抒开的眉心再次紧蹙起,双眼眼底慢慢浮起疑惑的神色……
裴羿青目光阴沉夹带怒火地将梅衣漪一路「扛」回裴府。
而他如此明显外张的情绪,让裴府下人无人敢问安打招呼地任由他直趋所居的院落而去,生怕一个不慎,主子这些日子来从未止熄的怒火又再次爆了开来,而即使此时有人看清那被「扛」在主子肩上的人是谁时,恐怕还是没有人敢多问一句!
於是裴羿青一路「畅行无阻」的直奔自己的寝居,并不太温柔的将肩上的梅衣漪丢上床,然後自己再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先是被倒栽葱的姿势一路被晃得头昏眼花而叫不出来的梅衣漪,在被粗鲁的丢在床上後,一肚子的火气也终於爆发。
「我是人不是物品,你凭什么高兴就把我扛来丢去的为所欲为?!」
就算让她猜想个千万次,她也绝不会想到两人再次见面竟会是这种情形。
「你还敢指责我?!」裴羿青不客气的瞪著她充满怒气的小脸,心中充满著一直没有消除的怒火。
「你故意忽视我的命令和警告,擅自离开裴府的帐,我都还没找你算,你又在我去找你时,让我亲眼目睹你不顾自身安危,自找死路的行径,现在你还敢振振有词的指责我?」
「我哪有自找死路?你说的……呃!」气得高声驳斥的嗓音蓦地哽住,梅衣漪转动震惊的眼珠,定定的凝在他的脸上。
他来找她?!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刚刚听到的话。
「你……你来……找我?」她结结巴巴地想再次确认自己并未听错。
裴羿青僵了下,盯著她震惊小脸的俊目眼底,倏地闪过一丝赧然不自在的神色,可随即又被怒火给掩盖。
「没错,我是去找你,」他粗声坦承,「可看看你在做什么?!没几两重也敢学人家打抱不平,枉顾自己的小命!」一想起之前的景况,他忍不住又冒出火气。
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由常彦「特意」的自言自语中得知她的落脚处。可是当时他的心中犹是对她的擅自离开感到愤怨,故而置之不理。
後来,他终究按捺不住想见她的念头而偷偷跑去看了她一次,却发现再次扮起男装工作的她,如鱼得水的模样,就彷若离开他的身边对她来说是一件轻松自如且快乐的事,她一点也没有因与他分开而憔悴半分……
当时他气得立时拂袖离去,内心暗自下著决心,绝不再心软……反正女人俯拾皆是,她梅衣漪并没有比别人强多少……
可随著时日过去,他愈来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心中总是觉得有股火气,并不时莫名的发著脾气,而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一件更可怕的事,那就是他再也对其他的女人提不起兴致来了。尤其是当他面对一向最受他喜爱的「飘红坊」的花魁艳雪时,他却一点也提不起「性」致来时,他终於向自己内心的坚持投降了。
他终於明白了自己的心。
於是他迫不及待地前去找她,却不料在抵达「记胜茶坊」前就让他看见了漫不经心走在大街上的她,以及她接下来「愚蠢」至极的行为——
他无法忘记当他看到她身陷危险时,他心中生起的惊惧感觉,当时他赫然明白她到底有多深入他的心中,占据了多少的位置……
梅衣漪心中突生起了欣喜,欣喜於他坦承找她的言词,可他接下来的话可就不怎么中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