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江恪先后两次,都被许慎抱着在早上醒过来。
江恪似乎是觉得有趣,偏头看过来,许慎今天穿了件烟灰色针织毛衣,这个颜色衬得他气质更为明净温柔,宽大袖口里,他露出的手指白皙瘦长,攥着杯水,眼睫翕动。
“那倒也是,”江恪勾了下唇角,“你这么厉害,我哪能防得住。”
他仰头把酒灌下,满满一整杯,一滴不剩。
江恪不配合还好,他如此配合,仿佛认定自己可怜无助,什么都做不了,无论许慎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这副姿态,让许慎有点心慌。
他于是又喝了口水冷静。
许慎不灌江恪,江恪睨着他:“不继续给我灌酒了?我还没醉呢。”
许慎不说话,江恪喉头溢出声笑,他把酒杯放到桌上,拿起许慎刚才拿过的酒瓶,往酒杯里倒酒,然后喝下。
一杯,两杯,三杯,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有些人忍不住朝这边侧目。
在江恪准备倒第四杯的时候,许慎伸手按住他,抿了下嘴唇:“别喝了。”
他就没见过像江恪这种人,明知道他目的不纯,他居然还主动灌醉自己?
他疯了吗?正常人会做出这种事来?
哪怕是喝了五六杯酒,从江恪脸上,也看不出丝毫醉意,他面部轮廓深邃,平时漂亮眼眸蒙上层淡淡的雾,看着多了几分妖冶气息,又带着点疯劲。
要是现在吻上去……
许慎迟疑了下,不知道为什么,呼吸有些发紧,过了几秒,他乍然松开江恪的手,起身走了出去。
他觉得他需要透透气。
门外是个长廊,许慎推开窗户,夜幕低垂,无星也无月,冷风倒灌进来,他立在风口,被风吹得稍微清醒了些。
吻江恪对于他而言,是一件那么难做到的事情吗?
青年那张斯文俊秀脸上,表情一下子淡了下来。
许慎是个很现实,很清醒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采用很多手段,如果非常必要,他不会在意那么多细节。
接吻这种事,嘴唇碰一下嘴唇就行,又不是舌吻,也不必投入感情,这不是很难做到,对于许慎而言,也完全可以归为回到现实世界所必须做的事情之一。
那为什么他会迟疑?
许慎抓住窗沿栏杆,轻轻地,吸了口气。
头疼侵袭而来,十分汹涌,在提醒他做该做的事情。
许慎隐忍地闭了闭眼,额头抵在窗户上,他走下楼梯,来到前台。
前台服务员对他露出个微笑:“先生您好,清问您有什么需要?”
许慎朝她温和一笑:“我朋友在楼上过生日,我想给她个惊喜,等会儿能不能帮忙把楼上房间断三十秒的电?”
这个是之前预定好的流程,有跟前台沟通过。
前台抵抗不住许慎这一笑的魅力,害羞地点头:“当然可以。”
许慎说了谢谢,然后重新回到楼上,他进了门,看向手上腕表,秒针缓慢转动。
江恪坐在沙发里,眼眸半阖,室内暖气开得很足,他脱了大衣,身上仅穿了件黑色针织衫,领口微敞,像是山野里魅惑人心的妖精。
许慎一步步走近他,看着秒针转动,当他走到江恪近前,刚在他身侧坐下,秒针转到十二位置。
电灯闪烁几下,忽然啪嗒一下,全都熄灭,室内陷入昏暗中,唱歌的歌声停了下来,有人不明所以地发出惊呼声,慌乱中,有人问怎么回事。
时间不多,得速战速决。
黑暗中,许慎摸索到江恪袖子攥紧,他刚想进行下一步,旁边身影忽然倾身过来,许慎只觉得被推了下,往后陷入柔软沙发里。
他还没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淡香与清酒气息纠缠在一起,朝他靠近。
他脸侧被一只手固定住,那双又深又沉的眼眸近在咫尺,浓烈情绪如同野火漫天。
手指顺着摩挲到他唇角,许慎呼吸停了一瞬。
“你对我的意图不轨,”江恪声音很轻,“是这样吗?”
话音刚落,他与他距离拉近。
许慎心跳骤然慢了一拍。
——江恪薄唇,擦过他嘴角,只短短一瞬,与其说是吻,不如说只是不小心碰到。
“许慎,”那低沉声音几近贴着他耳畔响起,“以后不准接他的电话。”
许慎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