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理睁眼不敢睁,人动不敢动,只听见彭新洲咯咯咯,哈哈哈,笑得像只欢乐的小鸟似的。
她的混乱慌张便分出来一半变成了羞涩迷茫,很快把一颗心烧热了,又顺着血管,把四肢百骸都带热了。
热气上脸的时候,手掌挨着,所以感受得分外清晰。
突然就觉得自己丢人极了。
彭新洲把那片毛巾扔掉了,穿好了内裤。
她平日里其实鲜少穿这么可爱的风格,穿好之后,自己也多看了两眼。
太秀色可餐了,她在心里对自己啧啧称奇。
可惜虞理看不到,虞理捂着眼睛,是真捂,一点缝都没露。
眼睛闭得太紧实,导致太阳穴的皮肤都微微皱起,变成了小老太太。
彭新洲走去一边的衣架旁,随手拿了个外披的睡衣罩在了身上。
“好了,可以睁眼了。”她道。
虞理睁开了眼。
从手的缝隙里往外瞅了瞅,发现彭新洲没在原来的位置,便又微微移动脑袋,寻找方向。
她看到了彭新洲,彭新洲穿上了衣服。
虞理长舒出一口气,放下了手掌。
彭新洲笑着扬了下手,睡衣没有系带,洋洋洒洒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旖旎风光。
“啊啊啊!”虞理终于受不了了,她嚎叫着又捂上了眼,“姐姐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
彭新洲:“我在家就这样啊。”
虞理:“可是有外人在啊。”
彭新洲:“我没把你当外人啊。”
虞理快哭了:“你还是把我当外人。”
彭新洲又乐起来,笑够了用哄孩子的慈祥语气道:“好啦好啦,不跟你玩了,我把衣服穿好,穿好。”
虞理:“那你快穿。”
彭新洲:“咦?”
虞理:“又怎么啦!”
彭新洲:“你给我拿的这东西,我不知道怎么系诶,帮我搞一下咯。”
虞理想到那两蝴蝶结的位置,干脆转身往出跑:“你自己系!系不好你就出去换一条!”
她跑得贼快,噔噔噔地就到了书房,一把把门关上了:“我在书房里了!我不会出去了!!!”
彭新洲:“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她了,笑得她肚子疼,笑得她在床上打滚。
滚完了抬手摸一把自己的身体,深深感叹道:“老娘还是魅力不减当年啊。”
证实了折扣并没有多少,只是虞理这傻姑娘比较呆,彭新洲便爽了。
她是真爽了,虞理靠著书房的门缓了好久,再坐到电脑前的时候,瞥见屏幕里映出的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像只煮熟的虾。
她甚至想去把书房的门反锁上,把彭新洲这个肆意妄为的坏蛋老师关在门外面,如果这是在她家的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虞理顶着个大红脸继续工作,脑袋仿佛被分了区,一半用来翻译文件处理表格,另一半全是彭新洲。
彭新洲说的每一个字,彭新洲带出的每一丝语气,彭新洲每一处细微的动作,还有彭新洲那些漂亮衣裳。
于是效率到底是低了下来,等她搞好所有的文件一抬头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了。
虞理整理好文件并进行备份,这才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的脖子。
房间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书房冷色,客厅暖色。
虞理出了书房,小声叫着“姐姐”,往卧室瞄了一眼,但没过去。
彭新洲没在客厅,没在厨房,没在外面的卫生间。
虞理只得端端正正坐在了客厅沙发上,拿过大半个下午都没看一眼的手机,给彭新洲发消息。
【姐姐,你在哪儿呀?】
彭新洲回得很快:【给你买吃的,等会儿啊。】
看起来很温柔。
虞理安心下来,玩了会儿手机。
没多会儿,彭新洲回来了,手里提着超大的盒子。
虞理赶紧过去接:“什么呀?”
“有辣的有甜的,看你吃什么。”彭新洲笑着道,“味道都不错,是我亲自品鉴过的。”
虞理也笑起来:“姐姐尝过的肯定没问题。”
“可不。”彭新洲把东西递给她,自己换鞋脱外套,“你吃……”
她话没说完,虞理突然大喊了一声:“姐姐!!!!”
“啊?”彭新洲吓了一跳。
虞理手里还提着又大又重的盒子,都没耽搁她抬手指她:“你怎么穿着这个就下去了!”
“啊。”彭新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诚实地道,“方便嘛。”
她是真为了方便。
餐厅就在楼下,不叫外卖是因为自己下去速度更快。
既然是为了快就不会特意再换衣服,睡衣外面加了个薄外套,带子一系,就出门了。
这会脱了外套,看起来是有些豪迈。
彭新洲笑起来,拉了拉睡衣边儿:“还是个小老古董呢,我穿这样怎么了,我还参加睡衣趴呢,比谁身上的布料少那种。”
虞理:“……”
虞理一脸悲愤,转身往餐厅走,把东西都放在了餐桌上:“姐姐我工作都做完了,你检查一下。”
彭新洲来到了她身边:“你做的我放心。”
虞理想了想,觉得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一下的:“姐姐你之前叫我翻译的文件只是参考文献,这是没问题的。但这次的文件就比较重要了,里面一些东西算得上公司机密了。还有你让我检查的财务报表,怎么能随便把公司的账务给一个外人看呢?”
彭新洲就站在她身后,探个脑袋在她脑袋边上:“呦,小大人呢。”
虞理取食物的手停了下来,她是真有些担心,于是转了身打算郑重其事地再跟彭新洲强调强调,没想到两人这会挨得极近,她转身过去的动作几乎把彭新洲的身体从上到下都擦了一把。
鼻尖抵着鼻尖,身子缺少点空间。
虞理下意识地后仰,想要腾出这点空间,彭新洲却一抄手,干脆让这空间变成了负值。
虞理被揽进了彭新洲怀里,两具身体交叠在一起的时候,空气,温度,气味,逻辑,嘴唇,心脏,还有某个位置,都怦然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视线望过去,也都只能是对方的眼睛。
时间静止,虞理也静止。
彭新洲眨了眨眼,问她:“想说什么来着?”
说话的气息也都先言语一步,抵达了虞理的身体。
虞理:“我……”
彭新洲替她回话:“你担心我?”
虞理觉得这也没什么错,她担心彭新洲无防人之心,也担心彭新洲穿得少。
于是她点了点头。
“小可怜~”彭新洲的眼睛弯起来,温柔得像是夜色河流里的水。
“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彭新洲笑着道,“今晚回不回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