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男配番外(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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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舌交缠,能看得清楚他吻得有多激烈,都不被她闭唇的机会,好似能将她吞吃。

女子忽地呜咽了一声,便被男人一把抱起,隐在官服下的纤细双腿分开缠住男人的腰,玉带上小巧的鞋摇晃。

他就用这样的姿势抱着她,一步一步离去。可想而知,他们回马车上是要做什么。

嫉妒吗?

隐在角落里的孟瀛垂首望着掌心,杂乱不堪的命线上,有两弯发青的月牙。

是他收拢手指时,因过于用力抠出来的。

真是嫉妒啊。

他嫉妒到,被邵远看出了端倪。

“你也放不下,”俊秀如书生但眸光锐得像刀的男人看着他,肯定道,“而且,你的执念比那小子还深。”

他们周身是来来往往的宫人,今日是太子的周岁宴。

皇后几年无所出,圣上却极重规矩地没让任何庶子先于嫡子出生,等了这么多年才有了这么个嫡子,自是拿眼珠子般护着。

他的周岁宴,盛京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圣上请了来,只是为着给他造势。

冷风在静默的夜里呼啦作响,在男人轻锐的目光下,孟瀛原本平静的神色被打破,恍若湖面泛起圈圈涟漪。

他苦笑,“大概吧。”

邵远“哈”了一声,似有些讥讽,“明明你与她相识不过几月,若说情有多深我是不信的,我们这样的人,心能给别人的部分着实太小。”

“让我想想——”他忽地逼近他,“你那是爱还是执念?或是得到又失去后的不甘,就像对那位子——”

他眸色深深,却用了漫不经心又随意的语气,“别同我说,你半点心思也没有。”

孟瀛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淡嗤道,“邵兄,慎言,你忘了自己是怎么入狱的吗?”

邵远沉默,但没偏开视线,像是要看透他在想什么。

“爱欲又如何,执念又如何,”被冷风一吹,孟瀛胸口翻涌的烈火恢复平静,“我只知晓,我想要她。”

“但是不能。”他冷淡垂眸,“心去终须去,再三留不住*,不该是我的,便不是我的。”

他语调含了几分警告,又像是在含沙射影什么。

隆冬之寒,鹅毛般的大雪在黑色夜幕中泛着冷晖,邵远在寒风萧瑟中,漫不经心阖眸笑了笑,“知道了。”

孟瀛忽地叹了口气,他稍侧身,用手势拦住从殿中出来欲要离去的宫人,在她讶异望来时,缓声吩咐道,“烦请带碗醒酒汤,送至大殿左侧捌号席。”

宫人应下。

“别再喝了。”孟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完也没顾他的反应,径自复踏入殿中。

邵远冷冷弯唇,指腹下意识在身侧摸挲,却摸了场空。

他不是指挥使了,自然不可佩刀。

*

孟瀛重新落座后,垂眸扫了眼身上的月白色外袍,无数雪沫子成了雪水,化作墨痕般的印迹,牢牢留在身上。

他再度叹了口气。

方才在席间,他罕见失态了。

是因为看到了她的孩子?

孟瀛抬首。

他如今与陆明钦同官阶,爵位也极似,是以座位被安排在他对面。

一眼便可望见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

他再度望去,心头已没了初见的惊涛骇浪,竟还能好生观摩起那孩子的样貌。

是叫陆平轩的,听那些妇人谈天时说过,他娘亲给他取名字时,让他爹在纸上写了好些寓意不错的字,她闭着眼睛圈了好几个,组着组着,就成了平轩。

陆平轩的周岁礼孟瀛并未亲自去,只托人带了份厚礼。

小娃娃一天一个变,现如今看来,长得也确实像娘多一点,白净的面容,乌黑的眼眸,柔和的轮廓;但也像他爹,板正着小脸,鼻子眉目无一不像。

那是他与她,骨血交融之下的产物。

他的目光似乎被陆明钦察觉,那人与他对望,眼里毫无情绪,仿佛他只是个微不足道之人。

这般有所倚仗的姿态,真是碍眼。

孟瀛举杯弯唇,而后将酒水饮尽。

“表哥在看什么?”谢知鸢细心将平轩嘴角处的污渍擦去,奶娃娃好像接受不了自己吃漏嘴的事实,眉眼都耷拉了。

“没什么,”陆明钦收回目光,微偏头低声道,“你抱着这小子重不重?让我来?”

“要娘亲!”平轩吐字字正腔圆,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瞪着他爹,小手都抓在谢知鸢的胸口处。

他如今还小,远没有大了些后的审慎,只顾着与爹争宠。

谢知鸢也由着他,“好好好,娘亲抱你——”低下头亲了他白白软软的脸颊一口。

儿子脸蛋嫩嫩滑滑的,软乎乎像只才出锅的小馒头,一亲还泛上了红。

谢知鸢看着他明显害羞的表情,心怦怦乱跳,恨不得将他带回去又揉又捏又亲,但顾及到还在宫宴,只克制地又亲了一下。

陆明钦都被气笑了,他伸手捏住儿子的胖脸,低声道,“什么要娘亲,你隔壁那家的尉迟哥哥满岁起便随着他爹去边疆了,不似你这般黏黏腻腻的窝囊,都三岁了,哪有半分男子汉的模样。”

他是懂得刺激人的,陆平轩听了他这话果不其然急了,乌溜溜的眼珠子要发大水,又被他吸着鼻子憋了回去。

“平轩也是男子汉!”他不服气地嚷嚷,还握了握小拳头。

陆明钦唔了一声,修长的指节在矮桌上轻扣,“男子汉便自个儿下来吃饭。”他侧眸给伴云递了个眼色,伴云则招了宫人,不一会便带了坐垫来。

谢知鸢无奈扶额,每到这时候她便只能装沉默,一言不发。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这边热热闹闹的,另一边就稍显冷清。

自永宁侯前年意外坠落山崖后,圣上将爵位批给了孟瀛,那时的先永宁侯夫人便不好了,神思不定、身子亏空得厉害,上月刚走。

偌大的永宁侯府也只坐了孟瀛一人,月白长袍,身姿萧萧。

孟瀛守孝三年,永宁侯府络绎不绝的媒婆纷纷叹惋,孟大人这样的青年才俊,竟要拖到而立都未成亲。

孟瀛确实并未有成亲的打算,前几日已请示过族长,打算自族中过继个孩子来承袭爵位。

人还没选好,今日来宴席的,自然只有他一个。

男人罕见地又多饮了几杯,将无数苦涩咽下。

*

谢知鸢同陆明钦离京时,孟瀛去辞行了。

又是相逢的春,枝头绿意泛滥,鸟雀叽叽喳喳,孟瀛下了车舆,抬头瞧见那位圣上钦点的探花郎。

面对圣威都面不改色,如今却在临行的爹娘面前泣不成声。

另一位跟着哀戚的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

众人皆言孙相的心比石头还硬,无论是多难的疏策都不会让那张脸上的神态有所改变,就是这样的孙丞相,此刻却一把抱住纤弱的女子,浑身发抖。

“阿柚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孩子。”谢知鸢笑着摸了摸她的鬓角,岁月犹待美人,在她脸上并未留太多痕迹,反倒多了几分独有的韵味。

“姐姐说是那便是,”孙柚无视边上父子俩的目光,依着她的手留恋地蹭了再蹭,

哪怕知道结果,依旧忍不住问,“姐姐不能带上我吗?”

谢知鸢噗嗤一下笑出来,“怎么有这样的想法?我又不是回不来了——”

眼见孙柚默不作声,她声音又放缓了些许,“阿柚不是我一人的阿柚,是天下人的阿柚,姐姐知道你心系什么,你是最勇敢的孩子,只管去做。”

谢知鸢松开她的背,神色格外认真,“不论成败,姐姐永远以你为傲。”

孙柚默然不语,两瞬后才抿着唇嗯了一声。

她如今权势滔天,连陛下都得给她三分薄面,权势腐蚀人心,她也不能免俗,甚至动过将姐姐藏起来只能让她一人看得到的念头(反正那老男人已斗不过她)。

可是一看到姐姐温柔的笑,她便不忍心了,再如何不甘心也无法。

谢知鸢见她神情稍缓,这才叹口气。

哄完了一个,还有一个等着呢。

“平轩,”谢知鸢伸手招过自家儿子,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好笑地帮他擦了擦眼尾的泪,“哭什么,你娘又不是没了。”

“娘!慎言!”陆平轩正色,“不许再说这样的胡话!”

“好好好——”谢知鸢无奈应承,瞥见身旁的男人,动手拧了把儿子的腰,“你还没同你爹道别呢。”

陆平轩缄默,斜了一眼自家爹,在他的死亡视线中,也如先前的孙相般,一把抱住她。

在他高中探花的第二日,娘便已同他说了她与爹约法三章之事。原本打算他中举便走,但被娘一拖再拖拖到现在。

陆平轩自小便知娘的心是自由自在的鸟儿,自不会被拘束于盛京这一方地界,他更不愿让自己成为那道锁链,所以虽难过,还是应下了。

谢知鸢知道平轩这几日都在偷偷掉眼泪,白日还需去官署赴职,她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想起昨夜与娘宿在一张床上时答应的一系列霸王条款,都有些后悔要跟着表哥离京了。

她叹了口气,最后牵着两只的手,告诉他们要相互照应,都是彼此的亲人。

好不容易事毕,等了许久的陆明钦脸色不算好却也不算差,眼里甚至还有笑意,可那些微笑意却在看见远远行来的那人时微滞。

男人越老越有味道这句话放在陆明钦身上时宜,放在孟瀛身上也时宜。

哪怕已过不惑之年,平日里想方设法给孟阁老递帕子的闺阁女子数不胜数。

只是时光易逝,当年遥望玉郎的女子们已嫁作他人妇,如今恋慕明月的又换了一批。

谁人心中没个牵挂?每每要过不下去时,一想起那份虚无渺茫的、幻想出的模样时,总能咬牙坚持。

“孟阁老?”孙柚有些讶异,连陆平轩都满脸古怪。

盛京先前传出过孟阁老至今未娶一事皆因他娘,而他本人并未辩驳,这传言便愈发可信。

但传言终究是传言,总不如亲眼瞧见来得真切。

难不成孟阁老是破罐子破摔,在娘临行前要来表明心迹。

陆平轩看向他爹,发现那老男人脸上满是镇定,倒是娘显得有些无措。

意外的,孟阁老未置一词,只是示意了边上小厮,从他手里取过一壶酒。

酌酒以自宽,前尘一笑消。

陆平轩年轻未通情爱,不知孟阁老此举为何意,谢知鸢却从他的举措中瞧出释然的意味,于是,也跟着笑了笑。

他道了一声珍重。

谢知鸢回孟大人亦然。

寥寥两句,陆明钦不至于如此小气,他扶着自己妻子的腰,踏上了马车。

今朝辞行不知何日再相见。

孟瀛望着远行的马车,脑中浮现的,却是那个男人的神情。

镇定自若以及高高在上的怜悯。

他苦笑一声,暗叹自己还是不够老,还能为着这样的挑衅干扰心绪,不至于摧肝裂胆,却泛上熟悉的痛。

年过不惑的孟阁老一面摇首慨叹,一面往回走,跟在后头的小厮皆不能解其意。

*

孟瀛借着春光推门而入,地上斑驳的影子瞬间被分割出一道分明的界限。

“送完人了?”茶室里,邵远将热好的酒轻轻推到对面,笑了笑,“那便来喝点酒。”

邵远向来爱笑,尽管大多时候都是漫不经心抑或轻蔑的笑,笑多了,眼尾倒是泛起了细纹,反倒给他添了几分亲切。

孟瀛将手中酒壶放到架前,光晕错落至他的身上,将墨青色云袍染上几分光辉。

“方才喝过了,”他笑了笑,“你同秦公子一道喝吧。”

男人年纪大了难免清瘦,但孟瀛脊背笔挺,目光清正依旧,当得上鹤骨松风一称。

邵远轻嗤一声,“笑得真难看。”

他杯盏微转,望向身旁默不作声的男子,“秦公子,请。”

秦奕依旧一席白裳,岁月并未在他的面容上做了手脚,苍白的脸上是沉寂的双眸,不作声静静看着他。

邵远:......

他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唇舌间低低挤出个“啧”,“你们不喝,我自个喝。”

但最后还是一道喝了。

三人围坐一圈,举着酒盏碰了一杯又一杯,感慨着过去岁月的不易与坚守,感叹时岁易逝,亦憾于寂寞。

“听闻你弟要当爷爷了,”秦奕慢吞吞抬眼看向邵远,脸上泛着红晕,轻轻咳了一声,“恭喜。”

邵远脸瞬间拉了下来,孟瀛见到他的神色,笑了笑,“我原先还羡慕你,现下看来倒也不必。”

邵远扯了扯嘴角,“小聪他孙子,也是老夫的孙子。”

“不是不自认老吗?”秦奕显然醉得不轻,话也多了起来,“不过算起来,你确实是我们三人中年纪最大的。”

邵远的脸又黑上了三分,与这个醉鬼开始争辩起来到底谁最老,谁最孤家寡人。

孟瀛举杯笑看,心中浅浅暖意翻涌。

觉人间,万事到头来,都摇落③,此情却不落。

*

两年后,谢知鸢在塞北骑马时接过了驿站递来的信。

是孙柚寄来的,信中除却情思外,还有另一桩事情。

【此事平轩原打算稳定下来再寄信唤你回去,但我思来想去,索性先同你兜个底】

原来是陆平轩有了想与之相守的女子。

是与他同年殿试的状元。

如今女子试一同并入科举,女状元越发稀缺,十数年来除却孙柚,这女子便是第二个,因此缘由被孙柚纳入羽翼之下。

两人于殿试上是对手,在朝中亦不例外。

叽里呱啦斗嘴斗得厉害,每日争锋相对来一遭,别说是圣上了,孙柚都头疼。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象征性劝阻不过,就由着他们去了。

没想到吵着吵着,也能吵出感情来。

那女子比之陆平轩仅大了两岁,不可不谓天纵奇才,她是全家眼中光耀门楣的顶梁柱,自不可能如平常妇人般嫁人。

两人一合计着就只生两个娃,一个给陆府,一个给他们府,再多的就不要了。

这甩了娃就不管的作风,还真有点像他爹娘。

谢知鸢满眼含笑地看完了整封信,轻轻叹了一声,“真好,平轩也要娶媳妇了呢。”

背后的男人闻言并未有多讶异,只替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语调缓缓,“回京路远,少不得吃苦,让他们选个暖和点的时节成亲。”

谢知鸢回眸瞪他一眼,“成亲可是大事,况且塞北离盛京不过几日的脚程。”

陆明钦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睫,气息弥漫间低笑道,“谁说要一直留在塞北了?”

“我要带阿鸢,走遍天下万里河山,”他不错神地望着她,“先前阿鸢许的愿,我想一一实现。”

“阿鸢想做什么,我都是你的后盾。”

谢知鸢愣神,她望进男人墨黑的瞳仁,里头只装了个呆呆傻傻看着他的自己,却又似深不见底,将她扯回从前一幕又一幕。

流光溢彩鱼龙舞,上元佳节人流拥塞,陷落于未婚夫婿同元和郡主之情的懵懂又自卑的小姑娘遇到了她的表哥。

于是,精美的花灯下,光影摇曳间,小姑娘在摊前揪着白玉毫上的红缨,脸上满是纠结,

“一愿身体康健”

“二愿——写个逝者安息”

“三愿......好纠结好纠结啊,”

她慌乱无措,忽地想到什么,学着话本里的那些侠女们,霸气提下六个字——

“行遍万里河山”。

放了河灯后,她觉得自己脑子定是傻掉了,什么行遍万里河山,她是宗妇,就算丈夫要远行,也得留在在家中伺候打理。

她从今往后每次放河灯,再也没有写过那几个字。

没有想到......竟被表哥看到了。

谢知鸢回过神笑了笑,她将脸埋到男人的怀中,忽地说了声,“讨厌啊表哥。”

她是个自私的孩子,不会为了爱的人灭去心火,可最后正是爱的人,给了她刀与盾,刀是勇气,盾是庇护。

陆明钦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吓她,“什么讨厌?”

谢知鸢闷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讨厌你,让我大把年纪还掉眼泪。”

陆明钦捏住她的后颈,“阿鸢是在说我老?”

谢知鸢拱了拱他的胸膛,闷声闷气的,“老坏蛋,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老坏蛋”可捅了马蜂窝了,陆明钦笑了一声,手掌下移,开始挠她的痒痒。

笑声在广阔的草场飘荡,吃草的马儿抬头望向那对身影,打了个响鼻。

草都不香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三个愿望是63章,阿鸢最后许的那个愿望我在正文没点出来。

孟大人作为男二还是很有排面的【鼓掌】

①引自陶渊明,②引自陆游,③出自辛弃疾

到这就正式完结啦!谢谢宝子们的支持,这本书我自己都没想到能写这么长,从暑假写到寒假,中间有过放弃的想法,但觉得要给故事一个结局,所以有了现在的表哥和阿鸢,感谢阿鸢和表哥的陪伴,也感谢你们的陪伴!

下一本是《织月亮》,在专栏里,对校园暧昧向感兴趣的宝子可以收藏一个~

——初心是想写,认真到能把笔盖咬秃的女生以为自己是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却不曾想自己被学校里最闪耀的男神暗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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