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宴席尽散,陆明钦垂眸掸了掸袖间的酒渍,眼底满是淡漠,直至行至雅阁门口,那淡漠才慢慢消退。
侧边的糕点铺前,高大温柔的男人垂首在娇小的少女耳边说着什么话,惹得她瞪圆了水眸朝这边望来,手里还揪着那人的半片衣角。
陆明钦拢了拢眉,毫无躲避的意思,目光好整以暇般直直撞入她眼底,直至那里头出现些许惊诧,直至少女的面容被碍眼的背影牢牢挡住。
那人把她抱上了马车。
陆明钦收回视线,指骨已然发白。
*
伴云跟着世子爷回了停南轩,才在侧室放了水,暮夏时节,水温并不高,只袅袅散着些微热气。
他咚咚咚敲了敲侧门,轻声道,“世子爷,水放好了。”
过了半晌,只着单衣的男人才推开门进来,他身材高大,肩宽腿长,可举手投足间又沉着股风姿雅韵。
世子爷沐浴时不喜有人在旁伺候,伴云将寝衣放置一旁,才要轻手轻脚退出去,余光却瞥见男人手里的香囊。
那原本破破烂烂的香囊似乎被修复得好了一些,伴云想起自己给世子爷磨墨时发现他手上的针孔,有些麻木地掐掐自个儿的手心。
算了,近日世子爷又刻木盒又做花灯又绣香囊,将那些手工活干了个便,倒叫人觉着他越发厉害了。
伴云唉声叹气守在门外,等了半个多时辰,男人才擦着如墨锻般的发踏出侧室。
他眉目冷淡,浑身透着清冽的水汽,额前垂着几缕微湿的发丝,抬目朝他望来。
“负责今日席面的是谁?”
伴云听这话吓了一跳,他思忖片刻,便开口道,
“是......太子爷身边的张公公,您进入席间也瞧见过的,最先panpan开口那位。”
陆明钦阖眼,轻轻摩挲了下手里的荷包。
“派人查清楚了,他近日与何人来往过且一一上报。”
男人微压着嗓,声音听着不咸不淡,却无端震慑得人满是惊惧。
伴云原以为世子爷是要将席上那乐妓讨要回来,本担心得不得了,闻言倒是松了口气,忙应声便退下去吩咐事宜了。
疾烨瞥见伴云朝外行去的身影,他躬身道,“世子爷,自您离去后,那乐妓怕是不好过——可要下属前去......”
席间可有不少人对那妓/子动了歪心思......
陆明钦连头都未抬,只轻笑了声,
“干我何事?”
不过是一副皮相罢了,纵使再相像又如何。
他掀起长睫望着半跪着的下属,“可要我再教你一遍规矩?”
男人不咸不淡的声音,好似所问并不是什么要紧答案,却不喜人答非所问不听话。
疾烨疾烨抬头,一头撞入那深不见底的眸海。
他心神一颤,还未回神,便不自觉地作答回应,“属下知晓,自行去领罚。”
陆明钦侧目望向窗外漆黑一片,这次不论是谁,都阻挡不了他,若有谁再拦在前面,杀了便是。
作者有话说:
表哥——以前瞻前顾后,现在烦的想直接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