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景川侯与陛下同龄,都是四十整寿。且景川侯府为京城显赫名门,景川侯又是当朝实权人物,深得陛下信重,故而,景川侯哪怕不准备大办,来往宾客亦是不绝。
有时候这寿宴吧,真不是你想不大办就能不大办的。这样的日子你不大办,不知情的还得以为你怎么着了呢。
即便如此,景川侯府也只摆两日酒宴罢了。
秦凤仪还想请假过来帮着张罗岳父的寿酒呢,景川侯听闻这事,立刻把他踹回了翰林院,让他正日子过来便是,不准因此误了功课,还说要看秦凤仪的庶吉士年考名次,出了前三就揍扁他。
不过,秦凤仪虽不能耽搁庶吉士的功课,却仍嘱咐媳妇儿回娘家帮忙了。秦凤仪道:“祖母上了年纪,二小姨子、三小姨子到底年纪小,且未出阁。后丈母娘也不是个能干的,大嫂子这不知什么时候就得生,这会儿断不能劳累了她。咱家一向事少,咱娘一人也忙得过来,还是你过去几日,忙着操持一二,比请什么族人过去的好。”
李镜焉能不知此理,见丈夫也让她回娘家帮忙,婆婆更不必说,一向是好的,李镜便回娘家帮忙去了,因着各项事忙,况秦凤仪也是住翰林院,李镜干脆就回娘家小住几日。
崔氏还与丈夫说呢,“幸而大妹妹回来帮忙,不然真是支应不开。”
李钊道:“父亲寿宴,就是这么几日,你就不要忙了,仔细保重身子,过些天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儿才是。”
崔氏笑:“我知道,祖母、太太都与我说了,让我安心养着,就是看大家都忙,我反倒帮不上手,心里记挂着。”
李钊笑道:“以后几十年,有的是要忙的时候。”
崔氏成亲三载方有身孕,不必别人叮嘱,自己也格外注意,就是越是到产期,难免心中想得多了。况家里来的人多,见她这身子没有不打趣的,话里话外就是生儿子的话。崔氏如何不想给夫家生下长孙,只是这事也不是人能做主的。
倒是李镜心细,安慰嫂子:“不必听那些人的闲话,她们是没话找话。嫂子这头一胎,闺女儿子都好。生下长子,便是家里的嫡长孙,生下长女,便是嫡长孙女,一样尊贵。”秦凤仪是比较盼着崔氏嫂子生个小闺女的,他还与李钊说呢,“要是大嫂子生个闺女,以后就嫁我儿子。”
李钊好笑:“怎么不是你闺女嫁我儿子?”
秦凤仪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道:“我闺女多宝贝啊,我得多给闺女挑一挑,万一有更好的呢。”
李钊简直被他气死,他闺女难道就不宝贝了?
要不是父亲寿辰当前,李钊都有心反悔当初两家口头约定的姻亲之好了。景川侯把正日子定在了休沐,这样也好招待来宾。
秦凤仪头一天晚上就过来岳父家,帮着操持。第二天更是用过早饭,一大早就穿着大毛衣裳在门口帮着招呼客人。
秦老爷、秦太太是吃过早饭就带着礼物来了,不过他们来得还不比景川侯府的邻居兼亲家襄永侯府早。秦凤仪把自己爹娘送了进去,让他们只管在里头安坐,秦老爷、秦太太俱道:“不必担心我们,你帮着好生张罗是正经的。”
秦凤仪把爹娘安排好,便又出去了。
要说景川侯待见这个大女婿,也不是没道理,便是桓公府一行,见着秦凤仪与大舅子一道在门口迎客,柏世子还与儿子们道:“看到没,做女婿就得这样。”
郎舅二人与柏家父子几个打招呼,叔叔婶婶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一通喊,李钊先说几句热络欢迎的话,秦凤仪笑道:“柏叔叔柏婶婶早,我先给你们请安。我岳父今儿可喜庆了,就等着老哥儿几个一道进去说话呢。”
桓世子笑道:“我们这就进去,一会儿叫阿衡过来与你们一道招呼。”
李钊自然不能拒绝,但这个二妹夫不如秦凤仪显着亲热,笑道:“阿衡这是新女婿,我父亲疼他还疼不过来,定要留他在身边的。”
桓世子笑道:“什么新女婿旧女婿的,凤仪就是你家的旧女婿了?”
秦凤仪打趣道:“桓叔叔你这样的人物,如何连这都没看出来?我大舅兄是担心柏婶婶心疼小儿子,可千万别说,媳妇儿还没过门,亲家就先使唤起儿子来。”
桓世子夫人笑道:“凤仪你这张嘴,倒拿我打趣,你是做大姑爷的,多提点着阿衡些就是。”
“一准儿的,我跟阿衡什么关系啊,这就是亲兄弟。”秦凤仪与李钊满脸带笑地送了桓公府这一家子进门,李钊尤其嘱咐柏衡一句:“阿衡也去见一见祖母,她老人家也念着你呢。”这是将来的二妹夫,自然格外亲近。
但说起来,柏衡这长在京城的,还不如秦凤仪这祖籍扬州的来岳父家来得多呢。其实,两家的亲事早就说定了,只是先时因着李镜的亲事未定,故而放了两年。柏衡却是上门不如秦凤仪勤快,当然,秦凤仪这样的姑爷,全京城都少见。论理,柏衡这样才是正常的,但叫秦凤仪这么一比,就显着柏衡冷淡些似的。
就是李钊自己,于公于私,都是待秦凤仪更近些的。
不一会儿,柏衡就出来帮着一并张罗了。秦凤仪一向会做人,他纨绔出身,招呼人啥的,简直是天生擅长这个。因柏衡这一向来景川侯府来得不多,秦凤仪还很善良地没去抢柏衡的风头,当然,他神仙公子的光芒那也不是寻常人能抢去的。
景川侯的寿辰,过来相贺的无不是亲朋好友,如郦公府、方家等交好的家族外,还有大批的官场同僚,柏衡初时还有些放不开,但看来的这些人,他又不傻,自然知道了这帮着招呼的好处。柏衡甚至心中暗道:以往只觉着这个连襟脸皮厚些,如今看来,人家真是个心里有数的。
秦凤仪还真不似柏衡想的这么多,他岳父的寿辰,岳父对他这样好,他自然要过来帮着跑腿的。
京城各公府侯门,除了实在与景川侯不对眼的,基本上都来了,便有些不是当家人过来,也是派了家族重要子弟登门祝贺。此外就是朝中大臣,主要是兵部衙门里的人,让秦凤仪没想到的是,郑尚书也来了。秦凤仪一见郑尚书下轿,几步过去扶了一把,笑道:“郑爷爷您慢着些,来,我扶您。”
郑尚书笑道:“我还走得动。”
秦凤仪笑:“您老非但走得动,还健步如飞呢。只是我们晚辈这不是见着您高兴雀跃嘛。哎哟,大舅兄你得亲自扶郑爷爷进去,不然以后他给岳父穿小鞋。”
郑尚书给他逗得笑了一路,还道:“我不用阿钊扶,就要你扶。”“这是您老人家给我机会孝敬您呢。”他便扶着老头儿进去了。一路上俩人就跟说相声似的,老头儿是笑着进的侯府正厅,兵部右侍郎连忙让出上首之位,秦凤仪扶老头儿坐下了,亲自接了侍女捧上的香茶递给老头儿。
景川侯连忙上前道:“如何敢劳烦老大人亲临。”
郑尚书笑道:“在家左右无事,听闻你这里有好酒喝。”
秦凤仪道:“哎哟,这您可来着了,我岳父这里可有三十年的绍兴黄,比我那二十年的状元红还带劲儿呢。”
秦凤仪奉承了郑尚书一回,打起招呼便又出去,把大舅兄和柏衡换了回去。秦凤仪悄声道:“我转了一圈儿,来得差不离了。你们先进去,我再站一站,也就进去了。”
李钊道:“你与阿衡先进去是一样的。”
秦凤仪道:“阿衡是新女婿,大哥你带他一带,里头就阿钦与岳父两个,不大照应得过来。”
李钊也就不再与秦凤仪客气,先带着柏衡进去了。
李钊与柏衡去后,秦凤仪就与府里大管事在门口迎客,这会儿来的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大管事还说呢,“大姑爷也进去吧,再有什么人,小的张罗是一样的。”
秦凤仪笑嘻嘻道:“不急,我送的寿礼就要到啦。”
大管事就见远远行来不少香车软轿,一会儿,香车软轿到前,下来的俱是花红柳绿环肥燕瘦各色美人,便是以侯府大管事的眼光,看一眼也酥了半边身子。秦凤仪哈哈笑着上前,拱手道:“有劳各位姐姐妹妹了。”
“给秦公子下多少回帖子,也不见公子过去。如今公子相请,我等自不好拂公子之意。”那些娇娥却是看都未看一边酥了半边身子的大管事,均是围上前与秦凤仪说话。秦凤仪笑嘻嘻地就请这些娇娥进去了,把个大管事吓得,以为自家大姑爷送了自家侯府十几个小妾呢。
秦凤仪原本动过给岳父送瘦马的念头,但后丈母娘近来还不错,何况就算后丈母娘不咋样,小舅子小姨子们都不错。再者,他岳父肃穆得跟圣人似的,他要是送瘦马,怕要挨骂。秦凤仪就另想了个好法子,把京城十二楼里的花魁们请来,给岳父唱小曲。
襄永侯都打趣道:“这一看就是亲女婿送的寿礼啊!”
景川侯简直是面无表情了,如景川侯这等中老年男人,不管正不正经的,都要装个正经样,那些侯门公子可非如此,一个个把妃妃姑娘的琴、落落姑娘的箫、芳芳姑娘的琵琶啥的都点评了一遍,还有人说:“亏得今日过来,不然如何能有这番胜景可赏。”
不少人对此话心有戚戚焉。
一堆姑娘唱完,秦凤仪命人敲锣打鼓地给他岳父送了块匾,上书七个大字:京城第一好岳父!简直是笑破人的肚皮。
就是景川侯也是禁不住笑了,接了秦凤仪捧的酒,一饮而尽,笑道:“莫要给我耍宝了。”
这哪里是京城第一好岳父啊,这完全是京城第一好女婿啊!
就秦凤仪这溜须拍马的手段,便是以前不服的,大家现下也都服了。要是秦凤仪拿出这种本事拍皇帝陛下的龙屁,那定也是一拍一个准啊!
秦凤仪这一手,简直是叫全京城的女婿们没了活路啊!
当然,还包括他岳父景川侯,景川侯一样是平郡王府的女婿啊,可也没听说景川侯这样去拍平郡王马屁的!
大家都奇怪死了,以景川侯这种肃穆的性子,怎么给长女选了这么个马屁精的女婿啊!当然,这是外人说酸话,说人家秦凤仪是马屁精。你家有本事,你家也找这么个探花出身还颇得陛下青眼的马屁精女婿啊!
不知多少人羡慕景川侯,哪儿找的这么个会拍马的女婿哟。他们也好想要这么个女婿好不好?
哪怕不用探花出身更不必在御前露脸,只要有秦凤仪这等殷勤,这女婿也值了啊!
襄永侯世子就说了:“景川,你这京城第一好岳父的名头,我是不服的。不过,秦探花倒真是个好女婿。”
秦凤仪被人一赞,尾巴更是翘得老高,那得意劲儿都不带掩饰的。他根本不必人夸,自己就夸上了:“世子叔,你这话太保守了。我非但是好女婿,还是京城第一的好女婿咧!”又逗得大家一乐。
景川侯把吃过酒的杯子一递,正在翘尾巴的京城第一好女婿便摇头摆尾地接了酒盏。景川侯冲襄永侯世子笑道:“你若不服,明年你过寿,也叫你家女婿照样给你写一块去。”
襄永侯世子对李钊道:“女婿你可听到了吧?”
李钊能说什么,只得笑道:“岳父,明年一准儿孝敬您一块更大更气派的。”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李钊事后直说秦凤仪:“简直不给人留活路啊!”
秦凤仪道:“我孝敬岳父,还有错啦?你就是嫉妒我。”他欢快地蹦跶两下,更是得意。李钊问他:“你今年拍这么大一马屁,明年还能送啥寿礼?”
秦凤仪神秘兮兮地道:“不告诉你,告诉你,你肯定要跟我学的。”李钊心说:谁稀罕你这马屁精的主意。
好吧,他爹稀罕,他爹这一整天瞧着秦凤仪都是眼中带笑的啊。李钊心说:爹,以前儿子可不知道你是这么肤浅的人呢!
李钊与秦凤仪带着李钦、李锋送走宾客,李钊便让两个弟弟歇着去了,他与秦凤仪瞧着管事把该收拾的收拾起来,秦凤仪进去瞧了一回李老夫人。虽则面儿上难免有些倦意,李老夫人见着孙女婿仍是怎么看怎么欢喜,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像抚小孩儿似的摸摸孙女婿的脸,笑道:“昨晚上就过来跟着忙活,今儿又是一整天,可是累了吧?”
秦凤仪还是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儿,笑:“不累,多热闹啊!”不过,他看老太太是累了的,就道,“外头有我和大哥呢,祖母你歇一歇吧。一会儿收拾妥了,我就带媳妇儿回家了,便不来辞你了。”
李老夫人道:“吃了晚饭再走。”“我看岳父喝得不少,大舅兄和阿钦也吃了不少酒,连阿锋都被人灌了几盏,今儿热闹了一整天,都歇了吧,我什么时候过来吃饭还不一样。”李老夫人一笑:“这话也是。”
秦凤仪辞了李老夫人,在外头看媳妇儿这里还有些要忙,便去媳妇儿屋里帮着收拾媳妇儿的东西,待媳妇儿这里收拾好,又到大舅兄那里说了一声,夫妻俩便回家去了。
李镜这几天累得不轻,秦老爷、秦太太也是坐了一整天的,秦太太对他们小两口道:“晚上想吃什么,叫厨下做了,就不必过来了,在你们自己屋吃是一样的。”
全家上下,还就是秦凤仪这跟着张罗了一整天的精神头最好。秦凤仪让媳妇儿去歇着,他吩咐厨下做几样清淡的饭菜,一式两份,给父母那里送一份,自己屋里来一份。
夫妻俩用过饭,泡了个澡,早早歇了。
李镜其实有些困倦了,却还撑着精神问秦凤仪:“听说你请了许多女妓过来给父亲贺寿?”
秦凤仪自豪道:“京城十二楼的大家,都请到了。不是我吹啊,能请这些大家过来,京城也没几人有这个面子的。”
李镜问:“你怎么有这么大面子啊?”
“以前她们都给我下过帖子,我虽不是爱那风月场的人,却也都会回她们的帖子,再送几件尺头,算是我的心意了。这回岳父四十大寿,我也就试着下帖子一邀,想不到还都到齐了。”
李镜笑:“也没吩咐她们到我们堂客这里唱一唱。”“你们都是妇道人家,要是心宽的还好,倘有心窄的妇人,见着她们未免不喜。各人身份不同,这路就不一样,她们这些人,也多是苦命人。”秦凤仪说着,看妻子已合上眼睡去了,过去亲了一口,也抱着媳妇儿睡了。
结果,这“京城第一好岳父”的名头还传得挺快,第二日觐见时,景安帝还打趣了景川侯一句:“哎哟,天下第一好岳父来了。”
景川侯笑道:“是臣那女婿耍活宝,哄臣开心罢了。陛下也拿臣打趣起来。”景安帝道:“你还有女婿讨你开心,朕却是没这样的好女婿讨朕开心呢。”
景川侯顿时不好再多言了,前儿大驸马当差不谨,户部程尚书忍无可忍,一状告到景安帝跟前,景安帝有什么法子,只得免了大驸马的职差罢了。如今见着景川侯这被女婿送了“天下第一好岳父”牌匾的好岳父,景安帝不禁多感慨了几句。
就大驸马这种女婿,不要说像秦凤仪这种变着法儿地讨岳父欢心,他岳父景安帝简直见他就堵心。
堵心也没法子,这女婿是景安帝自己挑的。
不过,景川侯身为景安帝的心腹之人,私下也劝了陛下几句:“大驸马毕竟年轻,年轻人难免贪玩,过几年,待稳重些便好了。”
景安帝与景川侯不是寻常情分,景川侯自小便是景安帝的伴读,俩人是一道长大的。故而,私下说起话来,景安帝并不似在朝堂上那般威严,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年轻?凤仪就不年轻了?贪玩儿?我看他是玩儿都没玩儿明白!你看看凤仪,人家玩儿的,都会给纨绔分等级了,也没耽搁上进啊!”
在这女婿上头,简直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景安帝道:“庶吉士年终写的文章,朕出的题目,他们作了,朕看了一遍,凤仪的文章很是不错,较春闱时大有长进,就是在庶吉士里,也是上流水准了。这孩子,有股子闻一知十的灵性。”
景川侯听景安帝把自家京城第一好女婿夸了一通,心下惴惴,生怕景安帝相中他家女婿给抢了去,那可是万万不行的啊!
不过,景川侯嘴上仍谦虚着:“臣百般叮嘱他,让他好生补习课业,不然,依他那得过且过的性子,就是得个孙山也还美呢。”他说起秦凤仪当年吹过的牛,“那会儿连个秀才都不是呢,就跟我放狠话,叫我等着做状元的岳父就是了。结果,会试考一孙山,还在我跟前瞎乐,夸自己运道好。他倒真是运道不错,得了陛下赏识。”
“那也得有可赏识之处。”景安帝道,“看到凤仪,就看到咱们年轻的时候,虽有些愣头愣脑,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有这么个糟心的大驸马,景安帝真心觉着,景川侯在女婿运上很比自己好一些。景安帝郁闷之下,便召了自称京城第一好女婿的秦探花过来伴驾。
秦凤仪这人,心里素来存不住事儿的,他说到岳父当天的寿宴,逗人得很:“陛下知道谁最可乐吗?”
“谁啊?”
“兵部郑尚书。”秦凤仪笑道,“陛下也知道,但凡这样的寿宴,郑尚书这样的年纪、这等的官位,他去,是给我岳父面子。一般他这样的身份,坐着吃杯水酒,礼数便尽到了。
结果,哎哟喂,我请的十二位大家一到,郑尚书可是挪不动步儿了,他老人家还跟人家打拍子呢。把我笑的。”
景安帝听了也是一乐,秦凤仪感慨道:“就是有一件憾事,我忘了把卢尚书也请去了。”“你与卢尚书不是不对付吗?”“是啊,”秦凤仪欢快地道,“所以才要把卢尚书请去,看他见了那十二位大家是什么样儿。说不定,他还不如郑尚书呢。”
景安帝笑:“你这促狭的,不怪卢卿总说你跳脱。”
秦凤仪笑:“我才不像他那样呢,他哪里有陛下的眼光啊!我跟陛下最好。”秦“开心果”探花来了一趟,总算是把景安帝哄开了颜。
不过,皇室也不是没有喜事。
就在年前,大皇子妃小郡主诊出身孕,这是小郡主嫁入皇家近四年来,第一次有妊,何况她出身郡王府,嫁给大皇子,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她这有妊,便是景安帝都甚是喜悦,特别细致地问了平皇后一回:“有几个月了?”
平皇后笑道:“那孩子,一向细致,说先时总有些不确定,怕说出来万一不是,反令长辈空欢喜,如今已快三个月了。”
景安帝喜道:“厚赐大皇子妃,往年的例加两成,不,加五成。”他又道,“召平郡王妃、平郡王世子妃进宫看望大皇子妃。”
平皇后也是喜悦不已,自然都应了。
不论景安帝还是裴太后、平皇后,都表现出对小郡主这一胎的喜悦,更不必提大皇子夫妻了。小郡主在宫里,寻常人是见不到的,大皇子这几日是个人都看出他喜得眉开眼笑。秦凤仪以为有什么喜事呢,回家跟媳妇儿絮叨起大皇子的反常喜悦来,方晓得是小郡主有喜了。
秦凤仪道:“我还当什么事呢。”
李镜道:“小郡主这都嫁皇家四年了,不要说皇家,就是我家,大嫂子前两年没动静,心里也没少着急。说来,大嫂子产期已是到了,怎么还没动静呢?”
“是啊,咱儿媳妇儿什么时候出生啊!”秦凤仪跟着一并念叨。
李镜笑:“虽则生儿生女都一样,但这头一胎,大嫂子是盼儿子的。你这盼闺女的话,在大嫂跟前说说也罢了,在大哥面前不要说。”
“这是为何?”李镜还没来得及给他解释这里面的人情世故,就听自己的二愣子相公已欢快道,“我已经跟大哥说过好些回,叫大嫂子生个小闺女给咱们做儿媳妇儿了!”
李镜无奈笑:“再没有你这么不会说话的了,大哥有没有嫌你?”“没嫌啊,大哥挺高兴的。”
大哥李钊:你哪只眼睛看出我高兴啦!
其实李钊虽然也与妹妹一样经常宽慰妻子生男生女都一样,但婚后三年方得此胎,李钊自也是盼儿子的。终于,在大年三十,崔氏为李家诞下一子。
把李钊喜得,过来给秦家报喜时都激动得一句话说了八百遍:“今儿午时生的,一家子都准备给祖宗上供呢,你嫂子就发动了,正午时分,生得一子。”
李镜是极欢喜的,笑道:“孩子和大嫂子可好?”
“瞧我高兴得,母子平安!”李钊这一向谦逊的翩翩公子都忍不住炫耀了一句,“生得可俊了!祖母说,再没见过这样俊的孩子!”
秦凤仪在一旁泼大舅兄冷水:“一准儿没我小时候俊。”
李钊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与这二愣子计较,笑道:“你俊你最俊,京城第一俊的大姑父。”
李钊报过喜,还要往另外亲戚家去报喜,因此就走了。秦凤仪把大舅兄送出去,还叮嘱大舅兄:“这回不是小闺女,大哥可得记得,下回跟嫂子生个小闺女,咱们好做亲家。”
李钊笑道:“等你家生了闺女,给我做儿媳妇儿。”说罢哈哈笑着走了。
秦凤仪回屋与媳妇儿道:“大舅兄可真有野心,竟然要咱们的闺女做儿媳妇儿!”李镜与秦太太正在瞧着丫鬟准备晚上的年夜饭,李镜闻言笑道:“这可怎么了?既是两家做姻亲,自然是看孩子们有同龄般配的来做。若是咱们闺女正好与大哥家的儿子相当,闺女嫁过去也没什么不好啊!”大哥是侯府嫡长子,以后大哥的儿子自然也要继承侯府的。
秦凤仪正色道:“这怎么成?咱们闺女哎,没有经过我考验的女婿,便是大舅兄的儿子也不成啊!”
李镜一笑,不与他争这个:“随你随你。”
总之,秦凤仪是决定了,他家闺女以后招女婿定要过他的考验关卡:第一关就是投壶关,第二关就是状元关。
没有这两样本事的,休想娶他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