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离一边呕血一边冷笑道:“你真可怜,万年前杀了伏苏,万年后还想操纵她,你从不正视自己的心吗?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绕了这么多的圈子,你从不问问自己,是真的不在乎吗……强大而无心的恶魔,你才是真正的弱者,你将永远不得所爱,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到底错过了什么……”
“住口!”
惊鸿动了杀念,抬手一掌从月流离天灵盖下去,声音戛然而止,黑色龙鳞从琉璃本体脱离而出。月流离来不及言语,来不及自救,只睁着一双淡色眼睛望着前方,似乎还有遗憾和不甘,伸手欲抓住眼前的幻影,到最后竟然嘲讽而笑,嘴角隐隐约约的讽刺,隐隐约约地说着两个字……
那嘴形在惊鸿眼里看来分明是“后悔”二字,盛怒之下,惊鸿不怒反大笑,凉凉瘆人的笑声比任何时刻都来得诡异,眨眼间惊鸿又是满面森寒,只见他轻喝一声,一口诡异之气从嘴里呼出,化作夺命鬼风扫向月流离——
一声轰然闷响,执念碎了,英魂碎了,声音碎了,月流离身形瞬间碎裂,化成满天同尘星光。惊鸿双眼通红,额间现出诡异水纹,在夜色中闪闪发光,挥手间衣袍翻飞,琉璃魂灵之光一点一点如萤火般四下散去,空气中弥漫出悲绝意味。
月流离本是龙邪七分龙鳞三分水琉璃所化,龙邪心中所思所念所想,月流离皆能感同身受,他是惊鸿探听虚实、牵制龙邪的最佳棋子,可惜走到了如此惨烈境地,反被龙邪操控成了噬主废棋。
“真叫人遗憾,一个寻死棋子,教本座动了杀念。”
置身苍茫天地之间,惊鸿抬头望着苍穹中繁星点点,摊开手心是染上鲜血的黑色龙鳞,叫人触目惊心,惊鸿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莫名笑开,神情与众不同,分不清是被背叛还是其他什么。
或许,水惊鸿要做的事太晚了,但谁都不能阻止他,包括四界之主龙帝,以及他用骨血灵力一手养大的苏如意……
阻挡他的棋子,只有一一废去。
许久之后,惊鸿转身离开,白衣飘然之间捏碎掌心里的龙鳞,声音杀厉冰冷,传至九天云层,杀破之音直冲飞龙帝宫。
“龙邪,物归原主,这份大礼可要收下……”
水惊之声,荡漾四野,帝宫内龙邪身形一震,后退一步跌坐龙椅之上,身体微微喘息。龙邪阴冷地望着惊鸿宫的方向,眼底闪过狠戾光芒,慢慢地笑了起来,不可避免的一局,终于要开始了。
“隔了万年,还是这招杀人灭口,让朕太失望了……朕之化身何止一个小小琉璃,这一局由朕掌控,你最好奉陪到底!”
四界安危,情场较量,命中注定的宿敌,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狭路对决,万年前不分胜负的一战,手刃挚爱之仇,皆在此刻逐渐拉开了序幕。
……
神器库内一片冷清,没有了温及卿和凤凰,苏如意一个人如履薄冰,她趴在床榻上摸出枕头下的妖玉,苏如意在上面呵了几口气,放在掌心里搓揉起来,嘴里呢喃着:“及卿,你冷吗?”
四周寂寂,妖玉不为所动,苏如意又无奈自语:“现在才是春天,竟然这么冷了,不知小砚在人间住不住得惯,你也很担心他吧。”
一阵鬼风从窗户吹进来,带进来点点萤火之光。苏如意望着窗户,胸中是呼之欲出的波澜,总觉得什么不一样了,空气中似乎蔓延着哀绝和血腥之气。苏如意起身关窗,却怵然看见窗户下坐着奄奄一息的月流离,正奄奄一息地望着她,眼里露出无限哀绝,嘴唇微动,似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又什么都没有。
苏如意失声惊问:“谁伤了你?”
苏如意蹲下身去扶他,月流离顺势抱住苏如意,慢慢地垂下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闷闷地在她发侧耳语。
“我要走了……”
“去哪里?”
苏如意心里隐隐约约有不祥的预感。
月流离轻吻一下苏如意的耳侧,慢慢地说着:“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轻探鼻息脉搏,苏如意霎时愣住,月流离弱得生命气息全无,此时更似回光返照,苏如意猝然一惊,立即帮月流离顺着气息:“你不要说话。”
水之弱灵缓缓输入月流离的身体,却是反噬得厉害,月流离一口血呕出,更见凄然狼狈。苏如意不信结果如此,强要输入水灵,却被月流离阻止。
月流离强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着:“没用了……若还是当年琉璃,我们是不是还厮守一起,我不甘心……”
苏如意慢慢执起月流离的手,月流离眼中闪过一丝愕然,脑中闪现无数过往片段,那时伏苏还笑言艳艳,那时还没有生离与死别,那时月流离的主人只有一个,那时他们还是彼此的唯一,可如今,什么都变了。
“许我来生……好不好?”
苏如意眼眶红了起来,紧紧握住月流离的手不放:“她不配许来生,她不配。”
月流离再次呕出鲜血,眼中明灭不定:“你不知道,你多么吸引我。罢了,我能有今天本就侥幸,什么来生呢……”
“记得曾写在手心的字吗,念给我听,好不好?”
苏如意眼前泛起了月流离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以及那日她瞎聋之时,月流离的无理取闹,当时掌心里写的三个字让苏如意心惊肉跳,如今想来,那三个字是月流离倾尽一生的感情吧。
“你是笨蛋吗?你以为我会随便说那三个字吗,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月流离挤出一缕苦笑,嘴角溢出鲜血,止都止不住。苏如意再说不下去,心脏的地方涨得满满的刺痛,只觉下一刻就要窒息。
苏如意捂住胸口,闷闷地说着手心里曾描上的三个字。
“我……爱你。”
涩然的三个字,却能让濒死之人得到满足,他笑了笑,道:“真好,我得到了他们得不到的。”
月流离牵过苏如意的手放在他的心房上,夙愿得偿的月流离心满意足地笑出,用尽最后一口气回应。
“你一定觉得我很卑鄙,死了还要骗你撒谎,但是我……最爱你。”
最后三个字随风而散,回光灵力汇集的执念瞬间碎了,眼神泛散难聚,紧握苏如意的手瞬间落下,身体更在苏如意的怀中逐渐冰冷,彻底失去生命气息,再也醒不过来。
生命力到了极致,神也阻止不了的崩毁,月流离成了龙邪与惊鸿之间第一个牺牲者。他最终死了,元神俱灭,魂灵碎成点点星光,伴入黄泉,徒留一块冰冷琉璃。
“月流离。”
曾经谈笑风生、无耻耍赖而又单纯的月流离,此刻却烟消云散,难挽的身姿,不复的容颜……
苏如意突然想起一段陌生又残缺的记忆,桃花树下,青衣男子将一块琉璃赠给了她,那时的她不会想到,这块琉璃会有今天的结局,今天的孽缘。伏苏的过去,终究是承受不起。
“还是没法想起你的全部,对不起。”
苏如意没有哭,却比哭还要难受,她瘫坐在地,卷起身子靠在墙壁上,手握着冰冷琉璃,神情淡漠地望着前方,久久不发一言,心下不知暗唤了多少声月流离的名字,遗憾的是人死如灯灭,连名字也冷了,她的呼唤只是一个没有回应的执念。
夜渐渐冰冷,衬得人更冷,跌坐在地的苏如意不明白一些事,却又渐渐明白了一些事,一些她从来不愿意面对的事。冷风中浮动着缕缕青丝,交织成一张丝网向苏如意扑来,苏如意无声而笑,默默接受了这无力反抗的遗憾结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扪心自问,从来没有答案。
苏如意倚在墙壁上,渐渐放空了视线。
许久之后,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屋子之内,夜色中龙邪的脸色有些苍白,他走到苏如意跟前,弯腰握住她已然冰凉的手,沉声说道:“月流离虽殁,本命三分琉璃却能唤醒妖玉及卿,这结局也不再遗憾,你可还好?”
苏如意毫无反应,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一脸迷惘呆滞。
龙邪叹了口气,握紧她的手道:“月流离真的死了,放手……好吗?”
苏如意这时缓缓抬头,多日不以真面目现身的龙邪此刻就在她眼前,一副君临天下、蔑视众生的样子。苏如意赫然站起,抓了茶盏就往龙邪身上扔,似乎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由一个茶杯狠狠发泄,她冲着站着不动的龙邪大吼:“龙邪你敢耍我!你耍我!”
茶盏直接砸中龙邪脸上,瓷片毫无意外地在他眼角割开了一道月牙口子,鲜血瞬间涌出,从龙邪左脸流淌而下,这时苏如意又抓起另一香炉狠狠朝龙邪砸去。
“我砸你居心险恶,利用月流离骗我!砸你绝情抛弃,见死不救!为什么你能轻易丢弃他?他也是你啊!”
龙邪浑身都是香灰,此刻竟是狼狈至极,他抓住颤抖的苏如意,怒道:“正因为他也是我,叫我怎么忍受?”
“忍受什么?”
“忍受他爱着你!不可能!”龙邪摇了摇头,“他休想!”
苏如意震惊地看着他,身体无力地颤抖着,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从来不知道龙邪疯狂至此,连自己的化身都嫉妒。
苏如意手指着他气急道:“你……给我滚!及卿不用你救,你别想碰他一根汗毛!”
龙邪面带煞气,不以为然道:“救他,那是看在你面子上,你心里明白,我最想做的是什么。”
“你!”
在这一刻,苏如意恨不得杀了龙邪,她转身回床榻将妖玉护在手里,警惕地看着龙邪,生怕做事乖戾的龙邪真伤了妖玉。
龙邪见她当真,面色更加不悦,伸手便要抢过她手里的妖玉。这时苏如意已经两眼充血,往后退了几步后,突然发疯般冲向龙邪,抓起他的手臂狠狠咬下。
苏如意瞬间换了个人,变得癫狂至极:“杀,杀了你!”
龙邪皱眉忍痛,眼看她双手长出尖指,额间桃花大团盛开,龙邪心惊肉跳,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掌从她的脖子后面劈下,苏如意顿时软软倒在他的怀里……
“你总是这样,只对我狠,我到底看上你哪点,竟然这般心甘情愿……”
龙邪将苏如意打横抱起,放置床榻上,瞥见昏迷中仍被紧紧抓在手里的妖玉,长长地叹口气,惹上了一个惊鸿,解决了一个月流离,现下还有妖玉及卿,或许过了万年,季无双在苏如意心中的位置,仍然那么深,甚至是更深,深到连苏如意都未察觉。
龙邪俯下头在苏如意的脑门上亲了一下,而后捏开她的嘴唇,吐出压在颌下的龙珠放入她嘴里,直到苏如意额上的桃花印记消失无形。
凝视苏如意许久,龙邪忽然说道:“妖玉,朕知你听得到,朕与惊鸿,势同水火,月流离之死就是战帖,今后更不会善罢甘休,朕今日不杀你,便替朕好好照顾如意。”
龙邪手中暗藏的龙鳞飞出,掉落地上的琉璃同时消失不见,而后一阵青烟冒起,龙鳞之力和琉璃彻底成了妖玉及卿的一部分。
温及卿数日沉睡,今夜终于苏醒,到底是默默守候的温及卿,苏醒的第一件事便是苏如意,他只两步上前便把苏如意整个身子抱在怀里,嘴里不断呢喃着,神情已是心痛至极。
“如意,我会陪着你……”
温及卿如此自然的亲昵动作,明知发乎心举于情,是无可挑剔的呵护,可只要与苏如意有关,龙邪就忍不住阵阵醋意和私心,恨不得上前去分开两人,一掌打死温及卿。只是此一时彼一时,温及卿不是月流离,苏如意的心里,温及卿的位置怕没有那么简单。
沉默片刻,龙邪面色不善警告道:“季大哥,你是妖玉,朕是龙帝,你不配与朕争,苏儿是朕的,你最好死了心。”威胁完温及卿,龙邪身形一闪,消失在空气中。
温及卿回头望着龙邪消失的位置,嘴角浮开一个淡淡的苦笑。
龙族帝尊又如何,即便运筹帷幄掌控大局,但情场之上,总有些东西他抓不住。万年前阻止不了痛失所爱的悲剧,禁不了为王者的私情,因爱生妒,一己私心毁去本该结束的结局,龙邪一世英明终究救不了懦弱的“自己”挑断龙筋,化出邪魅分身活着。
这是各界心照不宣的笑话。
但温及卿从来不觉得这可笑,没有几个人真正明白龙邪有多可怕,与其说龙邪安分地活着,倒不如说蛰伏,俪龙冬眠伪装的本能。
温及卿想起了诸多往事,思绪前所未有地清醒。万年前水后神王被封印戛然中止神战,但水后心血复活不用数年便可达成,可如今过了万年,才继续早就该进行的,其中隐藏的真相怕是十分残忍和意外。
如果温及卿想得没错的话,这幕后推手和拥有龙族星盘的龙邪脱不了干系。
只是温及卿没有证据。
……
次日,苏如意睁眼醒来,便看见守候在床边的温及卿,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手上捧着一碗粥,正香喷喷地冒着热气。苏如意鼻子一抽,顿时眼泪快流下来,她一把抱住温及卿,喜极而泣。
“及卿,及卿。”
“我在。”温及卿应了一声。
“我饿了,要吃你煮的菜。”
“嗯,煮了,温着呢,等会我去拿。”温及卿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粥和一盘热气腾腾的菜,放在了苏如意面前。
苏如意闻着香味,看着菜色,心中泛起了感动,一会轻声道:“及卿,我很闷,我们去玩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都叫很多遍了,肚子不饿吗,快趁热吃吧。”温及卿柔声而笑,舀了一口粥,放到苏如意的嘴边,看着她把粥卷入嘴里,伸手擦去她嘴角沾上的米粒,温及卿笑得越发深邃,深得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苦涩……
苏如意吃完粥后,满足地伸展懒腰,拉着温及卿四处走动,一脸快乐餍足模样。月流离之殇被她压在了心底,也永远记在了心底。温及卿明白她,也不再提月流离之事,只是握住她的手给予无言的安慰。
不远处惊鸿负手望天,再现一身绝伦风采,在他身边立着白马封血,一人一马之间的暗系,背后的禁锢枷锁,展现人前的美丽最是极致好看。苏如意眼里虽露痴迷,却是夹杂了惧怕,往后退了两步,情怯转身就走,不愿再看惊鸿一眼。
温及卿松了一口气,追上去抱住苏如意,施展灵力,一阵妖异的微风轻送,两人脚踩着祥云便往仙界另一边飞去了。
温及卿不忘在苏如意耳边温言道:“如意,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落脚之处,正是位于仙界最西端的洗仙山,与天河岸相去十万八千里。传闻仙界最低之山,与魔界最高之山为仙魔二绝,站在仙界最低之山,可一览魔界,而在魔界最高之山,可一眼看到仙界。
苏如意立即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
说山不似山,倒似圆形天坑,一条青石铺成的长路直通中间古老的祭台,依稀可见断裂的龙柱,一半横在祭台之上,一半隐入了紫色的雾池之中。在祭台周围是川流不息的流雾,似水流环据,竟然比天河之水还要美上几分。
苏如意沿着石路往前走去,来到了祭台中间,望着萦绕四周的如梦似幻的雾气,一时情不自禁,伸手欲触摸雾体。
正在这时,一双温柔的手按住了她的手臂,温及卿悦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不可莽撞,这是洗仙台,雾如毒药侵蚀血肉,洗仙塑骨,或亡或生,成神成仙成魔,皆不是原来的自己,你我碰不得。”
“这么好看的地方,却也只能看看,难免可惜。”苏如意抽回了手,冲着温及卿傻笑,又向前走了几步,眼前忽然明朗起来,广阔天地出现在视野中。
前方云雾缭绕之处,竟是别有天地。紫色的威严山峰,紫色的球状闪电,万里土地均是交错的紫色纹路,仿佛是无垠宇宙最深处的虽然寸草不生,却也是妖异极致的美丽大气,这便是魔界吗?
“想不到魔界也这么好看,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呢,下去好不好?”苏如意转过身期待地看着温及卿,在她背后是层层叠嶂的魔界天地。
“这魔界美则美矣,但也只能看看,可知此处临魔界为何不设守卫?”温及卿走到苏如意身边,与她并肩而战,而后握住她的一手,手指嵌入,十指交缠,俯下头亲吻苏如意的手指。
苏如意摇了下头,她确实不知,按理说,此处应该派遣兵将守卫,避免魔族趁机作乱,但仙界存在这么多年,却从未有魔族进犯的传闻,是该归功于龙邪的统御,还是另有玄机?
“你啊你,在仙界这么多年,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白混了。”温及卿将苏如意往回拉了几步,“洗仙台除了能洗仙之外,还是天然结界的灵力场,隔绝魔气,魔族之躯亦无法穿过结界,不然,魔界一族早就率大军来犯了。”
温及卿言下之意,魔族无法通过洗仙台到达仙界,同样,仙界也无法到达魔界,仙魔就像两个完全不相关的世界,万年以来,一直相安无事。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也不好玩,去哪里好呢,嗯……”苏如意想了一下,大声道,“我们去人间吧。”
苏如意此刻笑得十分灿烂,一副自负快乐的模样,又似无忧无虑的少女。
温及卿不禁莞尔,似乎等了几生几世才等来这句话,竟然一时无法回应,只沉醉地望着傻笑的苏如意,心脏却是扑通扑通直跳,恍惚间伸手触上她的秀眉,细细地描绘,细细地感受眉梢的弧度。
“干什么,老是摸我。”苏如意打掉了温及卿在她脸上肆虐的手,颇为不满道,“一句话,到底去不去啊?”
温及卿回过神来,不禁恼怒自己的失态,偷偷看了苏如意几眼,发现她脸上并无异样,才温柔回应道:“去,现在就去。”
“哈哈,难得你这么爽快,还以为你又要跟我说人间凶险呢。”苏如意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她脑袋顺势靠在温及卿的肩膀上,随手抓起他的一把青丝把玩,有些任性地说着,“及卿你答应过我,要一直在我身边的。”
“那是自然,谁让天界都认为,我是你的护花使者呢,我不在你身边,谁替你擦屁股背黑锅呢?”温及卿柔声道。
苏如意听得脸红耳热,其实她也没惹多少祸啊,或者,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温及卿一直在默默替她承受一些事?想到这层关系,她觉得有点对不住温及卿,但又说不出感谢的话,只能别扭地嗯哼了一声。
望着苏如意别扭的样子,温及卿心中暗道:“哪怕伴入黄泉,及卿亦愿相陪。只要是你,只能是你……”
挚爱万年,等了万年,一段难以言说的成妖之路,受尽天谴来到她身边,换来生死相随,便是够了,温及卿永不言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