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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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娘子在旁见王葛写了五张纸后,开始修改、删减、誊写为三张,越发心疼小女娘早早被生活所迫,通晓人情世故。家书多两张纸没什么,多不了分量,少两张是生怕给王书佐添麻烦。 段勇夫不肯留宿,刚暖和透就带上书信离开,王葛愧疚地送他到城门口,早知道就明天交给他了。 一夜北风。 次日。 望楼车的成绩出,王葛得郡首。相当于一个功勋值拿到手,累计功勋值为三。 也是这一天,听枕、新听瓮由高显官署报至玄菟郡署。 十月十三,她参加制矩尺考核。 隔日参加制规考核,未进入前十。这是王葛为匠师以来,首次郡考失利,气得睡觉都磨牙。 十月十六,制矩尺成绩出,高居郡首。功勋值累计为四。 下午未时,地牢。 稻喜被拖拽到刑室,绑紧到刑桩上后,一狱吏留下,另两名狱吏离开。 稻喜垂头等待,知道审讯最少得俩狱吏在场。 吱……司马韬推开门。 “罪徒稻喜?” 狱吏敛容躬背:“正是稻喜。” 稻喜一动不动,视线下看到一双脚走到侧边的火盆处,靴底脏污是结痂的血斑。然后他听到狱吏去掩紧门。 “呵,又是蠢才。”司马韬烤着火,抱怨:“一个竖婢,又没铁臂铜骨,怎么一个个都如此蠢杀不死她?嗯?” 稻喜保持着呼吸平静,内心快速分析:什么意思?此人也是狱吏?从近日刑讯人数看,应是增多了两至三名狱吏,莫非就有他?竖婢是指王葛么?此人讲这些,另个狱吏为何没反应? “我在问你。” 稻喜目转,当没听见。 狱吏吭吭哧哧:“匠师大才,周围当然,有重重护卫。” 稻喜眉头皱:是在问狱吏?!那问话者肯定不是狱吏,是狱掾还是狱史?听声音年少…… 啪! 司马韬执火钩一步上前,抽到稻喜左臂、胸膛的连接位置。 “呜!”奴子!稻喜半躯剧痛,痛到快要失去知觉又失不掉! 司马韬的脸比挨打者还狰狞,还愤恨,他把铁钩朝后猛扔,狱吏狼叫一声跳开,差点被砸着。 “呼……等我片刻再来审。”司马韬向狱吏歉疚笑,甩门出刑室。 狱吏这才抖着下巴小声骂:“鼠子。”才来几天啊,审一人换一副嘴脸,太吓人了!可恶的是这厮确实擅审,朔日刺杀王葛的谍贼招供了,是上月二十九,门下议生在吏署查问王葛报考哪些郡比试时,被院中打扫的奸细小吏窃听到,报信给高句丽的谍贼商队。 稻喜在封家潜伏多年,察言观色,狱吏对这疯少年的惧怕和厌恶不像伪装。他忍疼问:“这么年少的官长,是谁?” 狱掾、狱史:古代监狱的低级别官长。 357 离开高显 罪徒也敢问我?狱吏刚要呵斥,司马韬折返,快步走到稻喜前:“好奇了?我是司马韬,代狱吏。现在核定罪徒身份,稻喜,年纪三十一,襄平县封家部曲。有无错?” 稻喜:“无错。” “何时到封家的?” “记不得了。” “何、时、到、的、封、家?” “九……年前!” 稻喜答晚了。司马韬并拢二指,在他被铁钩打过的肩窝位置一字一摁,摁完六次,再蔑语:“封家真是一辈不如一辈,你潜伏在这种人家,又伺候个蠢郎君,难怪蠢上加蠢。” 人为刀俎,稻喜垂低眼皮,不出言,不摆出抗拒表情故意激怒对方。 “你第一蠢,是乌头毒膏给官署留下可追查的线索。第二蠢,令竖婢以后对这种刺杀方法有了准备,往后真中乌头毒,她能在最短时间刮毒疗伤。第三蠢,你一人失利,害隐藏在封家的其余蠢货胆战心惊,心乱,形迹则乱,你猜,他们会不会怨你?” 稻喜的呼吸逐渐发热,不仅因连遭辱骂,还因奴子分析的正是这几天自己担忧的。 “你该庆幸是我审你。我虽指望破案立功,但也比任何人都盼着王葛死。”说到这,司马韬横眉扫狱吏。后者吓得尖声保证:“司马郎君,我什么都没听见!” 稻喜:“你说你叫司马韬,我听说过你。” “听说过就对了。我之前在辽东郡代狱吏时,故意放走一人,姓……牛,那厮自负游说之才,吹嘘和封家某房子弟相熟,结果有何用?封家连五官掾都指使不动,害我仍被困在地牢里。” 没错,是他。稻喜是谍贼,自然注意封家任何风吹草动,竭力打听能打听到的一切。 两个月前是有一牛姓郎君来封家举荐了一皇室宗亲,襄平封家能否攀上皇室,对稻喜往后的情报影响很大,可惜他只查到此皇室子弟年少,得罪的是木匠师王葛,之后封家作罢此事,牛郎君气恼离去。司马韬称王葛“竖婢”,原来这奴子真跟王葛有仇,仇还不小。 “想、什、么、呢?”司马韬在对方伤痛处再摁。 稻喜一声不吭,司马韬不满意的朝后伸手。 狱吏上前递铁钩,司马韬不接,狱吏深呼吸,离近,双手竖提铁钩,恭谨之态把钩把呈上……结果掌影裹风,他被司马韬劈晕。 “稻喜,你知我知,你今日必死。我跟你做个交易,你说一件能让我立功的情报,我杀王葛,顺便给你个痛快。我杀那竖婢不是帮你,但目的是你、是你背后的势力想达到的,就够了。” 稻喜摇头:“我只是个小人物……” “我也是啊。”司马韬双手提狱吏的腰,猛将其额磕中稻喜的额。 啊……这疯子!稻喜还能不明白对方意图么? 果然,司马韬咧嘴笑,松手:“你诓他,假意说口供,他信了,你把他磕晕。你知道么,人受外力昏迷再醒转,是记不清楚当时发生什么的。好了,我无后顾之忧了,你说吧。” 你有无后顾之忧关我何事?脑子有病吧! “等等!”司马韬正衣襟,执笔简:“你助我,我助你。你不助我,我就把你记录为世间第一蠢刺客,把你的蠢事栽给高句丽、鲜卑、三韩、匈奴,还有倭奴国,啊,还有东莱郡,那里有不少鲜卑谍贼吧。我管你是哪派来的,但派你的势力不知我在撒网啊。还是那句话,心乱,形迹则乱,哈哈!” 稻喜气至身抖,对方是疯子,但自己的部落势力不知道司马韬是疯子!只会以为自己背叛了! “咦,稻喜,你说我要是把庞襄杀了,会不会惊动渤海封氏?封家会不会彻查?他们第一念头会查谁?” “啊、够了!奴子,疯奴子!” “这桩交易做么?不做我找旁人。” 刑室外,门下议生和狱掾各用王葛发明的听筒,怼紧土墙聆听刑室内的争吵。短暂静默后,稻喜答应了,司马韬用冷水泼醒狱吏。可是身为谍人,要么不屈到底什么都不招,一旦招供一件事,那之后再坚持还有意义么? 稻喜被押回牢室,次日再进刑室,才悔恨自己上当了,他甚至怀疑像司马韬这样的疯子,当时能放走牛郎君是故意为之!就为了有朝一日逮到封家的人,利用此事迷惑人心。 话分两处。 段勇夫回到襄平了。王葛是签过若干密契的特殊匠师,家书必须经吏曹细阅,确定没有机密泄露才能往外送。 负责此事的主记室掾刘述对文字最爱较真,为防刘述矫枉过正,乱改书信内容,王彪之守在一旁等待。 果然,刘述才开始看就将“独难适应平州寒冷”,改为“难适应辽东寒冷”。 再把“又有功曹史、书佐诸官长照拂”,改为“又有诸官长照拂”。 “嗯?王书佐看这段,”刘述念出声:“菽、菉、豌豆浸水发数倍卷芽……以便出海贮豆当作菜蔬?” 原来,王葛先提辽东有人食黑豆发的卷芽,那很可能别的豆也能制芽菜,她怕大母不舍得用新豆试,便说楼船士保家卫国,乘船出海期间却没有菜吃,倘若能贮豆制菜,或能解决航海饮食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