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晚星低着头,微微卷翘的发尾也显得无精打采,像只害怕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舒柏沉大手揉上戚晚星的脑袋,用了点力,将戚晚星柔软的发揉得乱糟糟的。 “我会一直鼓励你,”舒柏沉的声音低沉,像好听的大提琴,“因为你对我来说,永远都是最优秀的。” 戚晚星猛地抬头,眼睛睁得圆圆的看向舒柏沉,心脏蹦蹦加速。 他想,他永远都不想跟舒柏沉分开,他后悔了,他要永远、永远和舒柏沉在一起。 “在想什么?”舒柏沉收回手前捏了下戚晚星软糯的耳垂。 戚晚星摇摇头,又摇摇头,最后只是冲舒柏沉笑,傻乎乎的模样。 开车将近2个小时,目的地终于到了。 戚晚星看着外面的标牌,有些惊讶,这里竟是辛城墓地附近的街道。 舒柏沉停好车,领着戚晚星走出停车场,去了附近一家很小的咖啡店。 “一会儿只能坐在离我比较远的位置,这样也可以吗?”舒柏沉问,黑眸微垂,观察着戚晚星的神情。 戚晚星抬头冲舒柏沉笑,乖巧的应道: “我没关系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偷听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那你呢?你的秘密是什么?”舒柏沉问。 戚晚星慌张移开视线,没说话。 舒柏沉只是顺口一问,没想到戚晚星反应那么大,他微微皱眉,想要再问,但已经有人走了过来。 “你好,你就是舒柏沉吧?”温和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戚晚星好奇地看过去,是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发丝到穿着都整洁干净,看着就是一名社会精英的模样。 男人眼角带着淡淡的皱纹,似乎是经常微笑的人。 “你好,裴元昇先生,我是舒柏沉。”舒柏沉对裴元昇点点头,随后揽着戚晚星,先带他去了咖啡店最里面的一桌,顺便帮他点了不少甜品和一杯卡布奇诺。 “你在这里等我,可以吗?”舒柏沉问。 戚晚星用力点头,乖得不得了。 “你快去吧,我不乱跑。” 舒柏沉这才转身走向裴元昇,两个人坐在了靠前的位置。 裴元昇背对着戚晚星,舒柏沉的角度正对着戚晚星。 舒柏沉一坐下,虽然在跟裴元昇说话,但目光却直勾勾的看向戚晚星。 戚晚星怕打扰到舒柏沉谈话,便拿出手机摆弄。 见戚晚星不再看过来,舒柏沉便看向了裴元昇。 裴元昇微笑,“那是你朋友?” 舒柏沉毫不避讳,“是我男朋友。” 裴元昇稍稍惊讶,但很有礼貌地并不多问,他很快切入正题。 “你是苏心兰的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舒柏沉纠正,“并非帮你,是需要你跟我一起摧毁苏家。” “至于我是谁,我无法告知你,只能明确一点,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希望苏建业和苏梧桐去死。”舒柏沉的话语十分冷硬。 裴元昇微微皱眉,“我要怎么相信你?” “凭我已经做过的事,凭苏家如今的下场,裴先生,其实摧毁苏家并不是非要你出面不可,你的出面对我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裴元昇陷入思考,此时咖啡上来,他便低头喝了起来。 舒柏沉看了眼店员端着的托盘,那里面还有要送给戚晚星的甜点,其中一块甜点上点缀着一颗红通通的樱桃,看着特别好看。 戚晚星听到动静,也看了过去,正好看到舒柏沉拿走了那颗樱桃,也不吃,只是放在指尖把玩。 殷红的樱桃在舒柏沉的指尖辗转,樱桃蒂跟着打转,戚晚星看着看着,不知为何觉得脸颊烧红。 他慌乱低下头,耳朵却仔细听着前方的动静。 店员很快走过来,放到戚晚星面前的甜点里便有一块没了樱桃的小蛋糕。 他拿起小叉子戳了戳小蛋糕,从正中间缺了樱桃的地方挖起一块,塞进嘴里。 不算很甜,还挺好吃的。 戚晚星抬头,舒柏沉已经没有看向这里了,只是那颗樱桃还在他的指尖打转。 裴元昇考虑了许久,舒柏沉并不催促,直到那颗樱桃的表皮被他揉捏的发热发软,裴元昇才出声。 “舒柏沉,我能问问你,对你来说,苏心兰算什么?” “苏心兰对我来说,等于我的母亲。”舒柏沉说。 裴元昇神情微动,又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苦笑一声,缓缓道来。 “我一直暗恋苏老师……” 当年苏心兰下乡支教,去的便是裴元昇的家乡,一处贫困村。 那里本没有学校,只有一个老教师开的班级,里面多大的孩子都有,乱七八糟的凑在一起上课,学生们家里都穷,实在没有钱去县城里念书,老教师也没什么钱,只能凑出这样一个草台班子。 苏心兰去了后,靠着自家的钱赞助了一所学校,很简陋,至少申请下来了学校的公文。 她学业好,能教导的科目很多,裴元昇就是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 裴元昇家境很差,是在那个贫困村里也只能算是最差的那一批,但他还是想念书,也想考学。 就在裴元昇念书无望的时候,苏心兰来到了这里。 苏心兰改变了那一批孩子,其中受益最大的就是裴元昇。 他发了疯般地努力念书,当真考取了最厉害的政法大学。 也是他高考结束的那一年,苏心兰的父母突然出事,苏心兰慌张赶了回去,自此再也没回来过这个贫困村。 贫困村的学生们都在想办法联系他们的苏老师,可最后他们也只联系上了自称苏老师哥哥的人,告诉他们苏老师结婚了,不会回来了。 裴元昇不相信,他不信苏心兰会在父母的守孝期突然结婚怀孕。 他的大学就在辛城,他一边辛苦打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一边试图联系苏心兰。 明明他们就在一座城市,可距离却宛如天堑。 裴元昇甚至去苏家蹲点,数次被苏家的保安扔了出去。 就在裴元昇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他终于联系上了苏心兰,确切地说,是苏心兰偷偷联系上了他。 那时候,在媒体报道中,苏心兰已经和自家一直收养的哥哥苏建业结婚,并且已经怀孕了。 苏心兰被苏建业关在了苏家,她非常艰难地联系上裴元昇,这是她唯一能联系到、能求助的人。 那些苏家过去的好友,都屈服在了利益下,成了苏建业的盟友。 “我永远都忘记不了那通电话……”裴元昇说到这里,目眦欲裂,额角青筋暴起。 看着温文尔雅的中年人,甚至忍不住用拳头砸了桌子。 咖啡杯在桌上震颤,舒柏沉伸手扶住,咖啡液溅落出来,洒在他的手背上。 他垂眸,黑咖啡深色的液体表面,映出他冰冷的面庞和眸中深不见底的黑。 “苏建业就是畜生!他强奸了苏老师!他强奸了自己的妹妹!他没想到苏老师的父母早就留下了遗嘱,苏家的一切没有留给苏老师,而是留给了苏老师未来的孩子,这是苏老师自己和父母定下的约定,因为苏老师对家产无意!” “苏建业想掌控这一切,他不希望苏老师嫁给任何不可控的人,所以便起了歹心!他连自己的养父母都能狠心害死!更何况是强奸自己的妹妹!” 这些密辛,舒柏沉早就知道了,在他死前,在苏梧桐用刀捅进他胸口前。 他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又紧,只是面上仍看不出情绪波动。 裴元昇砸桌子的动静很大,戚晚星早就注意到了,正担忧地看着这边。 舒柏沉抬头,便对上了戚晚星担忧的目光。 他冰冷的心稍稍缓和,拿起咖啡杯缓缓喝了一口。 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本应特别苦涩,顺着口腔滑入喉咙,舒柏沉却感觉不到苦。 那块被舒柏沉拿走樱桃的小蛋糕已经被戚晚星吃掉一半了,不只是这一块,桌子上的甜品都有意留下一半,那是戚晚星为舒柏沉留下的。
第74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