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叫喜欢
近在咫尺的暧昧距离内, 温琰的每一根心弦都为痞坏男生绷紧，紧到她以为快要断裂。
原来他知道，从台球厅走出来后, 她垂下头去, 鼻子发酸的一直在沮丧什么。
因为适才倪霓的好姐妹大张旗鼓的说, 伍明纬去过他们大学, 在画室里给倪霓脱过衣服，当他的裸.体模特儿。
温琰很难受。
觉得自己大概也会成为下一个倪霓，在被伍明纬玩弄，然后鉴定为无趣之后，他就跟她分开, 直接装作跟她完全不认识了。
而且, 温琰自认自己还没有倪霓会讨伍明纬欢心。
“回去吧。逗你玩的，送你一条鱼。”
等了许久，没等到温琰吱声的伍明纬轻笑, 说要给温琰买鱼。
伍明纬在宠物鱼店陈列的数只鱼缸边转了转，最后给温琰买了一只椭圆形的, 身子是扁平的斗鱼，从鱼缸里被店主捞出来, 然后装在一个圆形的透明小水晶球里。
水晶球有个挂环。
他帮她系到她的书包带子上。
“知道这是什么鱼吗？”
挂完之后，伍明纬问。
“斗鱼。”
温琰回答。
她听说过, 大概了解，这种鱼很好斗, 所以叫斗鱼。
“很喜欢打架的鱼。跟你……有点儿像。”
伍明纬也很喜欢打架，而且打起来狠得堪称血腥。
他打架的时候, 温琰见到，心里每次都是又怕又心疼。
“嗯, 对，还有，这种鱼对自己的配偶要求很高，也会跟瞧上的对象打，如果对象斗不过它，它绝对不会答应配对。”
伍明纬漫不经心的说完这个，深眸看向温琰，检查她能不能听懂他意有所指的话。
适才在起雾台球厅里遇见的倪霓，很明显，她没有任何战斗力，根本不是伍明纬的同类。
温琰眨巴了柔软的眼睛几下。好像有点儿懂了。
喜欢其实是一场格斗，要斗到对方愿意为自己臣服，才是过瘾的喜欢。
“我说鱼，没说人。”
意识到温琰似乎懂了，他又特别坏的把他的意思收回去。
男生今天穿的靛蓝色的圆领T恤，显得皮肤很白。
眉眼漆黑，薄唇是樱色的，气质矜贵，个性嚣张的模样，浑身都在释放骄傲的华彩，就像他买给温琰的这只斗鱼。
温琰想起去年春天在派出所，他坐在长椅上，跟她搭讪的那天，刚跟人打完架的他就是一副争强好斗，野痞桀骜的天生长相。
就是这只闪光蓝斗鱼。
浑身没有任何花纹，在光的反射下却会出现金属般的色泽。
“它身上有闪光细胞？”
温琰问。
适才跟男生一起观赏在水中游弋的小鱼，温琰觉得它像青龙一样优雅美丽，自在的在水中振腮摆尾。
“嗯。天生的。喜欢吗？”
“喜欢，谢谢。”
两人付完钱，走出宠物鱼店，“给它取个名字。”
伍明纬站在街边，从牛仔裤裤兜里掏出烟盒，擦火机，点了一根，然后，黑眸睨向懵懂稚拙的少女，有些霸道的要求温琰。
她有洁白的面庞，纯澈的眼睛，柔婉的嘴唇，总让伍明纬联想起一些能让他躁动的心静下来的东西。
比如皎洁月光，比如细濛春雨，比如辽远天空。
选择困难的沉默之后，“要高考了，要不就叫它高考？”
温琰试探的说。
“这名儿太难听了。”
伍明纬嫌弃，嘴角勾着一抹纵容的笑，他知道心思单纯，经历简单的少女肯定不会取出什么好名字。
“那叫津城？”
温琰换了一个。那是她希望毕业后能跟伍明纬一起去的城市。
“这名儿也是太难听了。”
伍明纬仰月唇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认真的想了想后，“叫胜利。”
温琰说出了一个她觉得很喜庆的名字，还有半个月就高考了。
她跟伍明纬一起交换过祝福彼此上岸的文昌结，今天她在那间起雾台球室里告诉了他，她要考津城的大学。
他已经确定了百分百要去津城的刑事警察大学上学。
这样，高中毕业以后，他们之间的物理距离不会被拉得太远。这场暗恋也许可以再延续一个四年下去。
“还是不好。”
伍明纬摘掉嘴边的烟，夹在手中，放低在半空掸了掸烟灰，轻轻做了否认。
“那你来取。”
温琰终于决定把为闪光蓝斗鱼取名的机会让给男生。
他花钱买的，价钱还挺贵的，可是他也不跟鱼店老板讲价，随随便便就买了。
“喜欢。”
伍明纬瞧着少女柔软的眉眼，轻吐二字。
那鱼他买的，送给温琰，他叫它喜欢。
他把他的喜欢送给温琰。
“叫喜欢。”
怕温软少女没听懂，伍明更认真的说了一次。
温琰被这个名字震慑，愣怔住，许久才说：“谢谢你送我喜欢。”
“好好照顾它。它好斗，很难照顾。”
跟温软少女一起迈步走向长街，伍明纬告诉她。
小鱼在少女的书包旁边晃来晃去，很享受少女带它一起前行。
第一次，伍明纬觉得桀骜不驯的存在原来也适合被温软少女拥有。
只因为，这个温软少女是，温琰。
温琰剩下的高考时间都是被那条有迷鳃系统的热带鱼陪伴着度过的。
那条蓝色的小鱼就挂在她的书包系带上，每天都陪她去学校上学，去补习班上课。
这段日子本来是很快乐的，直到有一天晚上，就是还有几天要高考了，在刚下课的校外辅导班里，赵茜茜过来，递了一张纸条给温琰，微笑着告诉她：“看看。”
温琰展开了纸条。
上面写着【你一定考不上津开。信我。】，是赵茜茜写的字。
温琰抬头看向赵茜茜，她背起书包，很得意的走了。
最后几天是额外加课的强化班，学费很贵，曾怡家里嫌她来上了没有任何效果，就不让她来上了。
温琰一个人背着书包下楼，走在巷子里，路过一个拐角，有几个社会青年拦住了她的去路。
温琰一下联想起最近自己在学校里跟赵茜茜的名次咬得死紧，也联想到了温叙程曾经跟她说过，赵茜茜的妈妈是南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官，是温叙程在业内的资深前辈。
温琰识趣的话，一定要在学校跟赵茜茜做好朋友。
她曾经试过这么做，但是赵茜茜不拿她当回事。
“就她吧？”
“说书包上挂着条鱼的那个？”
“嗯，就她，修理一下吧。把手弄废了，过几天高考不能写题最好，这样就抢不了我们赵大小姐的风头了。”
带头的人很冷血无情的说，他们收了赵茜茜的钱，得替赵茜茜办事消灾。
赵茜茜最近的灾难就是班上那个中途转学来的温吞乖乖女，之前一直在装傻充愣，扮猪吃老虎。
现在高考前夕，她卯足了劲往前面蹿，把赵茜茜在年级大榜上的名次都压了。
赵茜茜知道她家里什么情况，其实完全比不上赵茜茜，她那个温文尔雅的检察官哥哥真的不算什么。
赵茜茜觉得自己有很多资本修理跟打压这个温吞乖乖女。
温琰的手被一群流氓抓住了，他们还扯她的校服衬衫跟裙子，扣子啪啪掉了两颗。
温琰开始无助的掉泪的时刻，伍明纬来了。
他怒不可遏的掰住三个小流氓的脑袋，将他们使劲摔在地上。
装着喜欢的水晶球早就掉在地上，摔裂了缝，所幸没有摔破漏水，闪光蓝小鱼开始在窄小的球体里剧烈的晃动，嘶哑，拼杀。
因为它见到了伍明纬是怎么跟人打斗的。
将它买下来的他，其实天性完全跟它一样。
温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泪眼迷离的亲眼再次见到伍明纬打架的模样，地上打得都是血。
直到在巷口等他出来的秦玉言来了，将他制住。
伍明纬才停止了对这三个人的拳打脚踢。
挨不住硬拳头的他们都窝囊的交代了，是温琰的同班同学赵茜茜安排他们来欺负温琰的。
因为不想温琰考上顶尖的好大学。
伍明纬听完马上要去找这个赵茜茜为她的行为买单。
秦玉言拉他，要他先照顾温琰。
他把他身上的黑衬衫脱下来，披在温琰身上，然后抱她去他的跑车上。
每个晚上，她来上补习班，他都开车来看着她下课，为了不让她考试分心，他尽量减少出现在她面前的概率。
温琰一直在掉眼泪。
伍明纬用指腹帮她擦泪，那些咸湿又温热的液体站在他指腹，他心里涌出一阵阵的绞痛。
“没关系，不疼了。”
温琰用浓浓的鼻音说，“他们没怎么我。我同学不想我考上好大学，所以这样找人欺负我。”
“他们只是撕了我的校服衬衫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