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切磋
易雪逢一早醒来, 还没睁眼就感觉自己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他迷迷瞪瞪地咬了咬,几滴汁液顺着他的唇角入口,将他苦得险些从床上蹦起来。
易雪逢彻底清醒了,他呸呸两口将嘴里咬着的东西弄下去,这才看清楚自己方才叼得竟然一小把捆在一起的草。
易雪逢:
易雪逢几乎气疯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做出来的,他胡乱披着一件外衫, 连鞋子都没穿就噔噔跑了出去。
宁、虞!
易雪逢撩开珠帘怒气冲冲地冲了出去, 决定弄死不他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宁虞依然坐在外室,正慢条斯理地品茶, 瞥见他披头散发衣衫散乱地出来,眉头一皱, 没等易雪逢先骂他, 就冷冷道:疯疯癫癫成何体统?收拾好了再出来见人。
易雪逢脑子被气的一阵嗡嗡作响,他自小到大还没动过这么大的怒气,而且还是对着宁虞。
他没有去管宁虞的话,直接揪着那小捆草朝着宁虞手中的杯子里扔去,怒道:这就是你做的好事?我哪里做错你要这么对我?哪有你这样的!
易雪逢几乎要被气哭了。
他很少发脾气, 更不会骂人,唯一会的脏话还是小时候跟宁虞学的那句他娘的, 即使现在气成这副德行,他也只会翻来覆去说哪有你这样的。
宁虞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敢胆大包天到将沾了口水的草扔他杯子里,当即也怒了:你半夜三更咬我手我都没有同你追究, 你竟然还敢主动过来找事?就这么想找死吗?!
易雪逢被他骂得脑子一懵,愕然看着他: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好好睡我的觉,怎么可能会半夜三更去咬你?
宁虞没脸说是自己跑进去戳他脸扰人清梦,冷哼一声,熟练甩锅:反正就是你的错,少给我废话。
易雪逢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半天都不知道要怎么和这种不讲道理的野蛮人说话,他深吸一口气也管不得什么脾气不脾气了,走上前抬脚朝着宁虞的膝盖踹了一脚。
只是宁虞皮糙肉厚,他又没穿鞋子,泄愤地踹了一脚还把自己疼个半死。
易雪逢蹲下来捂着脚背,头脑一阵发蒙。
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哪有他这样的?易雪逢浑浑噩噩地想,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了一瞬,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更加恶毒的话。
他双眸嗔着泪,抿着唇抬起头瞪着他,努力让自己变得凶狠起来,只是嗓音却带着哭腔,直接让他的气势减了大半。
宁剑尊你可真是歹毒!
宁虞:
易雪逢的脚趾踢在宁虞膝盖上,像是碰到了铜墙铁壁,疼得他浑身一阵发冷汗,蹲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来。
宁虞要被他气笑了,这小混账胆大包天敢踢他,自己还这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到底装给谁看。
宁虞想到这里,突然浑身一僵,心头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铁石心肠,对这小混账的扮可怜可以漠不关心视若无睹,但是秋满溪就和他不一样了,他师尊向来心软,对所有人都宛如春风化雨似的温柔,更何况这小子还有一副欺骗人的可怜外表。
宁虞突然感觉自己的手开始隐隐作痛。
易雪逢还在捂着自己的脚背不停地倒吸凉气,看来是疼得不清。
宁虞挣扎许久,瞥见外面已经开始大亮的天边,微微咬牙,艰难地矮身蹲在易雪逢面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安慰的话:还、还疼吗?
只是宁虞积威甚重,安慰人的话语被他用三天之内取你狗命的脸说出来,硬生生给人一种遭受死亡威胁的恐惧。
易雪逢还在气头上,宁虞一靠近他就觉得生气,他怒道:起开!
宁虞强行忍着,道:我给你看看。
易雪逢道:不用你假好心。
宁虞道:好,那你保证等会我师尊来了你不朝他告状。
易雪逢:
易雪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原本他还以为宁虞是破天荒良心发作了来安抚他,谁知道他竟然单纯只是为了怕秋满溪责罚。
易雪逢再次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道:好。
宁虞见他答应,立刻站起身,转身冷酷无情地走了。
易雪逢:
宁虞走了没多久,秋满溪就摇着扇子哼着小曲到了。
他刚一推开门,就瞥见了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可怜巴巴仿佛是被人丢弃的小狗似的易雪逢。
秋满溪将扇子一合,发出唰的一声脆响,他快步走上前,单膝跪在地上,柔声道:徒儿,怎么坐在地上,不凉吗?快起来。
易雪逢抬起头,眼尾微红地看着秋满溪,他声音带着点哭腔:师尊。
秋满溪几乎被他这声师尊给叫得心都化了,忙揉了揉他的头,哄道:乖,不哭,是你师兄又欺负你了吗?
易雪逢将头一偏,别扭道:他才不是我师兄,我不要认他。
秋满溪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说气话,但是却体贴地没有拆穿他。
好好好,不认他,徒儿不想认就不认。
易雪逢被秋满溪又哄了一会,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坐在了旁边的软榻上。
秋满溪道:脚怎么了?
易雪逢闷声道:宁虞踩得。
秋满溪皱眉道:他竟敢?太过分了,等师尊等会给你报仇。
易雪逢这才点点头,飞快眨眨眼把眸中的眼泪眨没了,勾着唇给了秋满溪一个乖巧的笑容。
被算计而不自知的宁剑尊从易雪逢院中走出后,迎面遇上了撑着伞的雀声。
雀声大概是刚出门,瞥见他立刻一脸真晦气的嫌恶神色,她日行一例地问候宁虞:你到底什么时候死?
宁虞:
宁虞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理都不理她。
雀声心平气和地问候完也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地同他擦肩而过。
仙道大典还有几日便要结束,寒淮川宋镜笙和南纵都在城门口等着收尾,宁虞不想去凑热闹,索性回去继续同清川君商议那蛮荒幽魂之事。
寒淮川演武场上,夜芳草被一剑挑着险些撞到演武场结界台上,千钧一发之际奋力用灵力挥在地上划出一个扭曲的半圆,正好接住自己险些撞在地上的身体。
对面一剑将他扫飞的剑修师兄眉头紧皱,道:够了!
一旁围观的师兄弟们也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道:好了好了夜师弟,你是个御兽道修,做什么要同剑修切磋剑术啊?
江师兄现在还在昏迷中,你可别做什么傻事啊。
是啊是啊,师兄说的是啊。
夜芳草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看着自己握着剑不住发抖的手,一股无力感再次泛了上来。
自从他从仙道大典回来后,这种感觉就一直萦绕在心中,江即望重伤倒地的场景就宛如梦境似的在他面前一次次闪现,少年人自来意气风发心高气傲,还是头一回遇到这般无能为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