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玉鹤良冷眸看去,忽然大喊一声。
随着这个威字吐出,他从边疆带来的军队,在结成阵列后,也提速冲锋,而且在骑兵的最前面,那个20个人的队伍,在提速的过程中,分为三个尖刺,如同一把三叉戟,狠狠的朝着前方龟甲扎去。
一人接着一人,一马接着一马,从天上往下看去,就会发现随着马儿的奔跑,整个阵型,越发趋近一个玄铁打造的三叉戟。
其队列之规整,任谁来,都难以否定这是一支强军的事实。
三叉戟的锋利兵锋破风而响,直直地指向目标。
在队伍最前方,一名身着重甲的骑士率领着众人,他的身躯被厚重的铠甲紧紧包裹,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堡垒,就连他所骑乘的战马也同样身披一层铁芯连环重甲,上面雕刻着一个个玄妙的阵纹,奔跑起来时,自主运作,泛起来的红光,如烧红的炭火,透露着速度和力量的美感,迎风的大火炭滚动而出,堪称是怪物,而如这般可怕的怪物,在这个战场上,足足有一群!
把贝贝和萨布兰拉在松树上看戏的陈森,此刻见到这两军厮杀的一幕,眼中也不由得冒出了几分钦佩,嘴里赞叹道:“怪不得说重骑兵是男人的浪漫,见到这般的军势,我居然也有了几分热血沸腾的感觉……”
贝贝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话道:“那你怎么不过去?去带头冲锋啊,你喜欢的话……我又不会拦着你。”
“喜欢归喜欢,但人总是不能按照自己喜好行事的……”陈森毫不在意贝贝的冒犯,或者说,自从这个妹子见识了离西的黑暗后,对自己似乎多了几分……鄙视、不屑之类的,大概是‘去魅’了吧。
在一片可怕的破风声中,三叉戟和龟甲的冲撞如约而至,仿佛流星在撞击大地,产生了惊天动地的巨响。
现场瞬间陷入混乱之中,到处都是令人牙酸的骨头破碎声、战甲爆裂声、惨叫声以及马匹嘶鸣声。
大道的哀鸣在回荡,令人心生怜悯,可是,在这片战场上,从不需要什么怜悯。
虎威营被布置在最前面的两个“龟甲”,在短兵交接的一瞬间便被撞飞,恐怖的撞击力度把那首当其冲的战士碾成肉泥,现场的鲜血和碎肉,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怎么是一个惨烈可以形容呢?
只不过,这也有效的压制了骑兵的速度,没有让边军可以轻而易举的凿穿整个阵形,这些开阳骑军也陷入了半胶着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再能轻松的拉出战场,重整骑兵阵型。
这对虎威营的将士来说,可谓是减少一大部分的威胁,可眼下的形势还是比较险峻的。
“对了,那个是什么?我怎么感觉好不舒服啊……”贝贝伸手指着那个在大戟上冒出的虚影,皱着眉头问道。
“重器,国运重器。”陈森眸子顺着贝贝的手指瞥了过去,只感觉双目略微刺痛,灵台似有嗡鸣。
他连忙把头偏开,对贝贝话道:“宝物有灵,那把大戟应该是临仙始皇帝所持的兵刃,沾染了他本人的气息之后,加制加敕,又历经诸多岁月,承载一朝之国运,以为重器,庇佑本国的子民……”
贝贝眼中略有艳羡:“我华夏要是也有这东西就好了……”
陈森:“……”
少年心里腹诽不已,何止是有,简直是大有特有啊!
你羡慕个什么!
这把大戟,也不过是区区始皇遗物,可在华夏,诸多帝王之兵,国运重器,那可是……算了,累了,不想说了。
陈森看着一旁蹲在树枝上发愣的萨布兰,见他一脸沉思,没有说话的模样,对他问道:“萨布兰,你在看什么?”
萨布兰语气幽幽:“我在想,我的部落要是有这样的……战士,那是不是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叛乱了?”
出来这段时间,见识了不同的风光,对于自己的部落,却总是有着不一样情感的,即便日常的言语中没有多说想念,可一旦遇到一些更优秀的存在,总会不自觉的进行对比,然后心中两相印证,以辩优劣。
陈森:“???”
少年还没说话,一旁的女孩子倒忍不住了,白眼一翻,驳道:“你不会真的觉得你部落里的人造反是因为你们的军队不够强大吧?”
“啊?难道不是这样吗?”萨布兰回过神来,反问道。
“当然不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你总是认为问题出在那些叛乱的家伙身上,就真的不想一想,他们为什么要叛乱吗?换句话说,你为什么不叛变?是因为部落里面的资源都对你倾斜,是因为你是既得利益体啊!你怎么可能亲手推翻事关自己利益的集体所在呢?”
“对呀,他们怎么会推翻……”
“那是因为,他们并不属于你们这个团体的既得利益者,他们是被剥削者,这个剥削,甚至是对他们生命的剥削,这才是问题所在!”
“我听不懂……”萨布兰眼里露出几分茫然,转头看向战场:“如果你说的没错的话,如果我理解的没错的话,那这两支军队,肯定有一个是叛乱的……但是你看看他们身上的装备,怎么也不像是被剥削的模样……嗯,那请问,到底哪个是叛乱的呢?”
贝贝张了张嘴巴,第一次发现,自己在这个野人面前,讨不到嘴上功夫的便宜。
这个时候,陈森开口了:“只有最终的赢家才能定义谁是叛乱的一方!”
“萨布兰,资源的匮乏就注定了你们部落的跌宕,贝贝嘴里所说的一切,只能说那是一种美好的愿景,并不能给你的部落带来更多的出路,仅仅为了生存而言,这所谓的战斗,是不可避免的存在……而眼前的军队,则是已经挣脱了资源的困境,跳到了另一个权势的高度上面进行的斗争……这是随着发展的必然……”
“必然吗?所以我们部落,最后也会经历这样的战争?难道大家就不能和平共处?”萨布兰感觉脑袋有点痛,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和平?你以为的和平,其实是另外一种对他人的剥削罢了。
真正的和平是无时无刻的斗争,只有斗争才能换来和平,只有斗争下的和平才能是和平,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个理念,确实很实用……”
“这……我不明白……”
“你也不需要明白……”陈森摇了摇头,看着陷入了白热化的战场,眼神略眯,试图窥探着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