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而寂静的大殿内弥漫着一股清苦的气息。
环顾四周,可以看到大殿的布置简陋且朴素,几乎没有任何奢华的装饰。
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大殿中央摆放的一张桌子,其桌角被雕刻成如海浪倒卷般的形状,给人一种灵动而别致的感觉。然而,经过岁月的侵蚀,黄褐色的绸布已经变得脆弱,桌身更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可能散架。
每当有微风吹过,桌子就会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吱”声,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古老建筑的衰败与落寞。
不过是十五六岁的临仙帝,小小的身体蜷在椅子之上,双脚踩在椅边,紧紧的抱着身子,仿佛在等待着,在期盼着……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一道身穿绿袍的身影趋近桌前,当黯淡的煤油灯照亮来者的身影时,才发现那是一个脸白无须,身材矮小,满脸褶子的老太监。
看见来者之后,小皇帝急忙把椅子上面的双脚放下来,还未等他行礼,自己先开口问道:“大伴,磊哥他……是否真的纵火在我族地?还是说此事另有隐情?我……”声音到最后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绿袍太监察言观色,只好跪下磕头:“陛下,经查验,此事确凿无疑……如今开阳王府已经被全部下狱,择日问询,具体的消息,还是得等之后才能得知……”
听到这话,临仙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双手一撑桌子,瞪大着眼睛问道:“什么?全部下狱?朕不是宣在外戍边的鹤良王叔父子回来见驾么?谁让他们去把在京的开阳王府所有人下狱了?这不是在逼王叔造反吗?这是谁的命令……”
绿袍太监身体一颤:“五部司马令常伯安……”
临仙帝问责的气势一滞,随后只感觉一股热血堵在胸腔,却是如何也不能发泄出来!
他来回走着,步履生风:“五部司马,五部司马!他这是要干什么?没有朕的旨意,他怎么敢妄动……是了是了,一个个捧高踩低的奴才!都巴不得朕这个落魄皇帝退位,好让他们迎奉新主子登基,做那从龙之臣!”
平日里,五部司马令负责京师的治安和管理,虽然挂名在军鉴部下,但却是直属于临仙帝的人马,非帝党之腹不可任事,如今临仙朝帝王失威,国丈李乘风一手遮天,当年固若金汤,擎天架海的帝党,如今也只剩小猫两三只了……
常伯安是一个三代的雁城主,他爷爷当年追随先帝征战,传下了赫赫的战功,累计祖先的福泽,这才得赐一颗天珠种,常家以为帝家之腹,却没想到在这关头……他居然背叛了!
那跪在地上的绿袍太监大气都不敢出,虽然是这位帝皇的大伴,但对于这种情况,他也不敢过多置喙……
临仙帝好一会儿才压下心中的怒火,看着那绿袍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模样,这才冷声问道:“皇奴处的消息如何?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见他们回禀?”
“回陛下的话,奴婢此去询问,便打听到了。
在两天前,族地内皇奴派遣出去的仙师,已经全部陨落,只有荆夏两奴族的仙师离得远,出发得晚,他们昨天才出发,这才……目前还没有消息。”
“没消息,没消息!”
“尔等祖先奋勇,德泽后辈,这才累受国恩,得此成荫!
祖先德高,怎么不见你们这些做子孙的用点心用点功?
哪怕做不到你们先祖的模样,落了个半成的能耐,也好为君分忧!
可是呢?
一到关键的时刻,这不知道,那不知道!”
“朕就是个聋子瞎子!”一边说话,临仙帝一边把桌子敲得砰砰响!
“每次发生什么事情朕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要不是这次龙兴有变,那个贼子向朕借要族地出入之权,恐怕朕现在还瞒在鼓里!”
“可是谁又能告诉朕,那些家伙怎么在族地里出入自如!怎么如此肆意妄为的呢?”
他好一顿发泄,这才把目光投向地上的太监,斥道:“你还在这里跪着干什么?”
“再探再探再探!”
临仙帝看着那个告退的身影,眸间泛着莫名冷光,拳头越攥越紧!
常伯安,好一个常伯安!
这就是你的定计吗?
可是……你到底是假意迷惑,还是真心投靠?
我该相信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