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冶握了握拳头,这才上前一步施了一礼,“大王息怒。”
“息怒?”韩安气的抓起手旁桌案上放的一卷竹简扔向了匡冶,“天师这是在打寡人的脸!”
竹简没有砸到匡冶身上,而是落在了他脚尖不远处,他弯身捡起,上前几步双手奉上,再次说道:“大王息怒。”
韩安没有接他手中竹简,而是冷冷问道:“天师想如何处置自己的好徒儿?”
匡冶把手中竹简放在旁边桌案上,退后几步,才低眉垂眼答道:“任凭大王处置,匡冶绝不多说一个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脑袋低垂,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多看自己的徒弟一眼,已经没有价值的人于他而言便什么都不是。
韩安淡淡扫了月夫人一眼,语气冰冷:“月夫人打入冷宫,此生不得出月华宫半步,王横就赐毒酒一杯。”
一直跪趴在大殿之上的月夫人听到这话抬起了头,她冷笑一声:“大王是不是少处置了一个人?”
韩非听闻她这话,用余光淡淡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瑶,准备上前出声辩解。
“大王!”慕瑶见月夫人想拉自己下水,先韩非一步开了口:“赏讲究分明,罚亦是如此,我与他们二人的性质不一样。”
月夫人突然就呵呵笑了起来,“阿瑶师姐真是会颠倒黑白,若不是你与韩非公子早已有了苟且,师父又怎会把我送给大王,我又怎会被迫与师兄分开。”
慕瑶被她这逻辑逗笑了,忍不住嗤笑出声:“苟且?怎么?只有你们的感情才算是高尚纯洁?我与公子就不能算是情比金坚了?”
“你… …”月夫人一时无话反驳。
韩非听到情比金坚四个字,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的热流,他侧眸用余光瞥了一眼慕瑶,明知道她只是应付月夫人的说辞,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欣喜,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的,可又无法抑制狂跳的内心。
韩安不耐烦地看了月夫人一眼,冷哼呵斥:“够了,自己做错了事情,就要有承担的能力。”
月夫人见事情已经如此,眼中终于浮现出了惊慌,她爬到王座之下,伸手拉住了韩安的衣摆,哭着恳求:“求大王放过师兄,一切都是小童的错,是小童先勾引师兄的,大王惩罚小童一人便可。”
韩安冷漠睥睨着脚下哭花了脸的女子,厉声开口:“寡人做出的决定从来不会改变,王横必须死。”说着他对着半空中摆了摆手。
这时两个影卫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其中一个人制止一直沉默不言瑟瑟发抖的王横,另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二话不说便掰开他的嘴,把毒药灌了进去。
月夫人一声尖叫扑过去,伸手夺下影卫手中的瓷瓶,把剩了一半的药灌进了自己肚子里,然后又抽出影卫腰间的长剑刺向慕瑶,想要拉着她一起死。
跪在地上的慕瑶震惊之下,迅速起身飞身后退,看来这月夫人对自己的执念不是一般的重,都喝下毒药了,还想拉自己垫背。
影卫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制住了月夫人。
不消片刻,喝下毒酒后的两人便都毒发了。
月夫人爬过去拉住王横的手,口中有鲜血涌出,“师兄,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王横眼眶通红,透着巨大的不甘,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甩开月夫人的手,“不,都是因为你,我才落得这样的下场,下辈子还是不要再遇见了。”
月夫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直到死眼中的震惊也未褪去。
韩安别开目光,冷声吩咐:“把他们两个拖下去悄悄处理掉。”
两个影卫行了一礼,“诺,大王。”而后便一人扛起一具尸体离开了。
顷刻间,空旷的大殿突然安静下来。
慕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穿越过来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匡冶安静立在一旁,面若冰霜,苍白的脸此刻更加苍白。控制韩王的计划失败,他一贯阴鸷的眼睛更加阴鸷。
韩安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此事已经了结,看在先王的面子上,寡人这次便不跟天师计较了,但寡人希望没有下次,退下吧。”
匡冶隐在袖中的手掌握紧又松开,他抬起双臂行了一礼:“诺,大王。”
他绷紧的下颌骨表明了他此刻的愤怒,但事情败露也是事实,他现在也只能隐忍。
匡冶离开后,殿中只剩他们三人,慕瑶站在韩非身后有些紧张,接下来就该问责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