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楼家姐弟俩,一定是以为我见利忘义,将两本书稿的印书收益,全都贪了去!
想到这儿,他整个人都惊跳起来。
见小龚先生披上外衫就要往外走,坐在门边做针线的姚氏忙唤他。
“相公,时候还没到,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会儿城里人都要午歇,自然是不会开书场的。
小龚先生顾不得多说,冲着姚氏摆摆手,“我出去有要事!”
他出了门,就往那第四条巷子走去,去寻那个常为人跑腿做事的少年……
延乐坊,王记书坊。
古朴雅致的小厅中,楼家姐弟俩坐在客座上,而主位上坐的,却是位打扮成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
此时这男子手里拿着一卷书稿,正看得入神。
楼欣月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厅里的陈设,而楼赛郎已经伸手又拿起了一枚点心往嘴里塞了。
大约又过了一柱香的工夫,中年男子这才放下手里的书稿。
他把书稿放在手边的书案上,却没舍得还给楼欣月,而是压了一只手在上头。
“楼姑娘,这书稿,真是艮岳散人所写?”
楼欣月笑了笑,淡定自若。
“王管事也看过了,这书稿,难道不是艮岳散人的风格?还是说不如市面上那两本呢?”
现如今姐妹俩已经在长明坊租住了一处小院。
果然这大城的房租就是高。
这处小院的面积比她们在长兴城里租的要小了一些,但房租却是十倍多。
而且根本不是付三押一,还得一下子交全年的!
这一下子就是二十两银子出去了。
更不用说,各种基本生活物资,比如说木炭和柴火,蔬菜和肉类,都要比长兴城里贵了两成。
不赶紧出来赚点银子回血怎么行?
更何况,她心里,也是存着小心思,想在第三本艮岳散人的书稿被悄没声息地出版之前,赶紧抢先出了。
多亏了陆先生写的那封信,将栖云城里各大书坊的情况都大致说了一遍。
她为《宋青天探案实录》寻的书坊,就是这家王记书坊。
这家王记,虽然不是城里最大的,但据说还算诚信。
在来王记书坊之前,她也是在书铺里租了几本王记印的话本,大致了解了下风格。
又跟书铺的伙计聊了几回,又听到了些有关王记的小八卦。
一番琢磨后,这才带着《宋青天探案实录》的上册来了。
王管事听了这话,倒是点点头。
“这书稿的确是不错,虽然跟艮岳散人前两本风格略有些不同,但写法十分独特,这点上的确像是艮岳散人所作。”
哪怕不署艮岳散人的名儿,另起一个名号,那也绝对是很有前途的大作。
楼欣月微笑,“王管事好眼力。”
“不知道这艮岳散人可是楼姑娘的亲人长辈?”
楼欣月点点头,“王管事猜得不错。”
不是她这人不坦诚,而是这个时代,男人写的东西,它就是比女人写的更受重视。
这一点,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都一个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