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鹦鹉飞过来,停在二晶肩膀上,啄她耳朵,二晶咕咕笑,看得出她
还是开心的。
一品问:" 你自己的工作呢?"
" 只得暂时停下来,当作休息。" 一品想一想," 有时希望男生也牺牲一下。
"
" 他们甚有压力,他们如果停下来,叫没出息,父母亲友以至爱人都会看不
起他。"
的确是。" 你去看过妈妈没有?"
二晶说:" 一早去过了,她告诉我,有个能干的生意人与你来往甚密。"
一品笑笑。
" 可有照片?"
一品把在箱根拍摄的合照给妹妹看。
" 唔,很老实。"
一品微笑," 你可以坦白。"
" 能干的男人,无论长得怎么样,都是能干的男人。"
一品连忙说:" 谢谢你。"
" 我祝你蜜运成功。"
一品笑," 路途遥远。"
" 假使事事顺利,婚后你会放弃工作吗?"
一品轻轻说:" 工作,是收入来源,一个人总得经济独立,我不敢造次。"
" 你的储蓄也够了。"
" 二晶,你是我妹妹,怎可夸大?"
" 大姐一直有大姐的样子,难怪妈妈钟爱你。"
" 妈妈并不偏心。"
她不以为然," 你当心那样说。"
二晶把鹦鹉引进笼子里,拎着准备告辞。
一品问:" 熊教授人在本市?"
" 不,已回美国。"
一品送妹妹到门口。
二晶闲闲地问:" 不叫你心跳的男人,也可以是结婚对象吗?"
一品从容地回答:" 恐怕是最佳终身伴侣,一个人的心房不规则跳动,并非
好现象。"
二晶笑了。
她走了以后,一品吁出一口气。
心里诧异,竟这样维护卢泳忠,可见已经培养出感情来。
她去看水果盘里的戒指盒子,幸好,二晶没发现它,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一品谨慎地收好指环。
与二晶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亲厚,姐妹始终会各有各家庭伴侣子女,能像老
朋友般已经不错。
想到极小的时候,她牵着二晶的手上学,步行半小时才到校门,风雨不改,
走得累了,坐在道旁休息一会儿再走,世界那样大,可是只得两个小女孩相依为
命。
一品双眼润湿,那样的好时光都过去了,人大心大,今日各有各生活圈子。
记得姐妹俩自幼也谈过死亡问题。
" 姐,我怕死。"
" 我也是。"
" 不过,还有好长好长的一段日子吧。"
" 是,等过新年要等好久,一年都那么长,可是十年二十年更长。"
" 对,不必担心。" 很快又过去了。不知二晶还记得这件事否。卢泳忠的电
话到,一开口便问:" 不开心?"
" 你怎么知道,我都没出声。"
" 空气凝重。"
一品笑了," 妹妹来看我,想到孩提时无牵无挂,真不愿长大。"
卢泳忠温言安慰:" 那时环境其实并不好。"
" 但是,到底一切由大人作主,去到哪里是哪里,听天由命,十分开心。"
" 是什么时候有了心事?"
" 十二、三岁吧,功课开始吃重,想考第一,父亲辞世,母亲的沉默种下我
忧郁之根。"
" 对敏感的你来说是个大劫。"
" 我与二晶功课特别用功,就是希望母亲一展欢颜。"
" 有无成功?"
" 没有,她一直像失去一边身体,白天还好,晚上时时哭泣。" 说到这里,
自觉婆妈," 喂!你怎么有空?"
" 有班可靠老伙计,我不必事事亲自督促。"
" 上了岸了," 一品点头," 医生就不行,非得同画家、同作家一样,亲手
做到退休为止。"
" 你仍有一定满足感,同我们签字盖章不同。"
" 商人赚钱,是否不择手段?"
" 误会,你没听过逢商必殷?来,一品,我们滑雪去。"
" 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