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群喃喃说:“胡氏全家有病。”
只听见朱警官问:“胡先生在什么地方?”
“他在欧洲谈生意,不能够来,”
接着,胡太太转过头去,盯着女儿,“说,智敏,你杀死了思敏,这是你昨夜亲口向我承认的事,呵,我真痛心。”
那口气里仿佛没有真实悲哀。
胡智敏照着母亲指示招供:“思敏威胁我,她要我让出未婚夫,我一时激动,射杀她。”
朱警官说:“医官会替胡小姐作精神检查。”
胡智敏喃喃说:“我杀死思敏,妈妈,”她忽然转向胡太太,“思敏说她是我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少群叹口气,“她更糊涂了。”
“胡先生真的不在本市?”立铮问。
“他为赚钱而活着,他生命中没有其它,坚信金钱万能,割开他的大动脉,流出来的是一串串符号。”
立铮说:“让我们去找主控官尹绍明。”
她们约他在侦探社见面。
尹绍明了解整件事之后,轻轻说:“凶手不是胡智敏。”
少群鼻子发酸,“我也那样想。”
“她从什么地方得到那支枪,现在枪又在什么地方?没有答案。”
“那么,胡张宝珠是推她出来顶罪,了结此案。”
“以胡智敏目前情况,连误杀都不成立,陪审员会判她接受精神治疗。”
立铮忽然宣布说:“婚礼已经取消了。”
“什么?”
“请看报纸头条。”
经济版上斗大的字:余氏绝处逢生,获日本财团大力注资。
“呵,不需要胡家协助了。”
“难怪胡太太会带智敏来认罪。”
“不,胡张宝珠带智敏上来是因为我们实在追得紧。”
立铮说:“弃卒保帅。”
尹绍明说:“你们最好去探访胡张宝珠一次,我如果不是主控官,我也会去。”他告辞。
立铮与少群心中有数。
胡夫人会让她们进屋吗?人的心理十分奇怪,如果她是清白的,她会拒绝骚扰:已经受够了,没有必要再敷衍任何人,但,如果她心里有事,反而会招待她们,因为,她也想知道苏少群与黄立铮有什么发现。
立铮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去胡宅,把胡夫人自床上拉起来,趁她尚未清醒,突击她。
少群心情有点沉重,坐在沙发上翻阅不相干的时装杂志。
立铮在读心理学家弗洛依德大作。
少群知道立铮是弗洛依德信徒。
忽然少群说:“立铮,你看。”
她摊开一页广告,立铮看到一男一女背着读者靠在露台栏杆上看风景,远处,是纽约的中央公园,男子双臂紧紧抱着女伴的腰身,脸靠在她背脊上,女子手里握着一只小小淡蓝色盒子。
“这是铁芬尼珠宝公司的广告。”
“是,立铮,有无异性曾经这样拥抱过你?”
立铮到这个时候才明白少群的意思。
半晌她才说:“从来没有。”
少群颓然,“浪漫已死。”
“我也没有那样纤细的腰身。”
“胡说,所有被爱的女子都是美女,你不漂亮吗,那是因为还没有人爱你。”
立铮笑了。
少群说,“这张照片触动了我的心事。”
“感情这件事,要不有,要不没有,可遇不可求。”
少群唏嘘,“我想我是属于没有那种人。”
“太早下结论了。”立铮劝解她。
少群苦笑,“谢谢你安慰。”她合上杂志。
她俩聊天到深夜,喝光一打黑啤酒,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天就亮了。
一照镜子,脸肿眼浮,真正难看,逐忙敷冷水。
幸亏侦探社里有淋浴装置,两人匆匆梳洗出门。
到了胡宅,管家来开门。
他认得少群,“苏小姐,是你,可有预约?”
“没有,但我想见一见你们太太。”
背后有声音传来,“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