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盈说:‘个人看法不同。’
‘所以讲门当户对,马太太说她女儿嫁了小职员,夫家见她排场,便投诉她虚荣。’
‘越来越难嫁人了。’
‘曾太太的女婿在丈人公司挂单支薪,曾家还说是他们面子。’
子盈打一个哈欠。
阿娥识趣噤声。
‘妈妈呢?’
‘同郑先生到青岛去了,顺便到长城观光。’
‘你去过青岛吗?’
‘三年前跟旅行团去过,据说建筑街道同德国一样,空气清新。’
‘阿娥,我想花一年时间,旅游中国,你说可好?’
‘子盈,你做什么,我都称善,从无反对。’
人就是这样被宠坏。
‘每一个省份都逗留几天,同男女老幼聊天拍照,写下日志,’子盈有点向往,‘意图认识同胞。’
阿娥发呆,‘那你吃什么?’
‘人家吃什么我也吃什么。’
‘青海甘肃你也去?’
‘是,至向往黑龙江。’
‘待你妈妈回来再商量吧。’阿娥有点担心。
回到家,梳洗好,蟹粉小笼馒头刚蒸好,子盈坐下来,大快朵颐。
她同自己祝酒:‘希望每个人都心想事成,找到归宿。’
不一会就有点酒意,她倒在床上睡著。
子盈这样想:月是故乡明,床是自己的好。
稍后,好像听见搓麻将声,她扬声:‘妈妈,你回来了?’
坐起来,才知道屋里没人,子盈十分惆怅。
别以为搓麻将的太太不做事,其实是驻扎镇守大本营,随时找得到人。
郭印南来了,连他都觉得屋子里静悄悄。
连阿娥都出去了,菲籍女佣斟出来的茶色香味都不对。
他意外问:‘只得你一个人?’
‘是,’子盈答:‘独守空闺。’
印南说:‘几个月前你家还挤满亲友。’
是,母亲的麻将搭子、父亲的女友、同父异母的弟妹、还有长袖善舞的子函、郭家父母、大哥大嫂、与那个小侄子……
时移世易。
郭印南把一串门匙放在桌子上。
他这样解释:‘子盈,家父决定提早退休,领取退休金,替大哥置一头新家搬出去,我可以收回老房间用。’
子盈点点头。
既然不结婚,他也不想占王家便宜。
‘我同租管公司谈过,那样宽敞的郊区平房,很受外籍人士欢迎,容易租出。’
子盈唏嘘,郭印南要走了。
他握住她双手,‘永远是好友,你一叫我就来。’
郭印南是个好人,他把这件事处理得这样磊落。
‘其实——’
‘我同寰亚签了合约,趁这几年没有家庭负担,好好闯一下,希望将来有自己的公司。’
‘是,你做的对。’
无缘无故,子盈落下泪来。
他捧起她的脸,‘这又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小学时有男同学欺侮她,她回到家偷偷哭,母亲问起,子盈也老答没什么。
到后来寄宿读书,更加凡事靠自身解决,骄纵里她也有三分刚强。
郭印南不再追究,‘我有点事,先走。’
子盈再也没理由留他,只得点头。
印南离开王家,倒也觉得自由。
他约了旧同事喝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