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敏瞬间看过来:“???”
赵清岩憋笑摇摇头:“一个熟人而已,她学生在急诊住院,应该是来看学生,顺道请我吃个下午茶这样。”
韩主任将信将疑地打量他:“真的假的?”
他肯定地点点头,勉强一点犹豫之色都没有。
“好吧。”韩主任有点失望地叹口气,也没心思再问对方到底是谁,转而跟赵清岩说起论文的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盛明月送的平安符真的有用,还是说赵清岩的运气近来不错,这天晚上果然没什么急诊病人,也就前半夜来了一个跟人打架打断肋骨的,和一个自发性气胸的,午夜十二点一过,风平浪静到天明。
赵清岩还记着盛明月跟他说的,要是超过九点才下夜班,扫墓就改天的话,于是六点刚过就起来了。
当班护士也才刚开始准备给病人量血压,在配药间门口整理小推车,见到他出来,先是吓一大跳:“哇,赵一刀你走路怎么没声的?”
然后又问他:“你起这么早,要去急诊啊?”
“查房。”赵清岩摇摇头,把听诊器往脖子上一挂。
护士惊讶道:“今天不是周日吗,那么早就查房?”
“我今天有事要早点走,先查一轮,到时候韩敏再看看。”他解释着,翻起护士站台面的护理记录来。
虽然时间确实还很早,但赵清岩查房时,还是跟一部分患者和家属交谈上了的,原因无他,实在是医院这个环境,不太好睡得着。
胸外科的病人五花八门,有的是外伤,有的是癌症,还有很多是别的问题,总归是要做手术的多,术前术后都有可能因为疼痛或者焦虑等情绪影响,睡得很不好,难入睡易惊醒,每天在医院都是熬过夜的。
病人睡不好,陪床的家属同样睡不好。
所以为什么家里有人住院的话,不仅患病的人憔悴不堪,就连陪床的家属都要瘦一大圈,明明在医院也没很多事要做,但就是被折腾得像受过大罪一样。
赵清岩挑醒着的病人仔细问了前一晚的情况,睡得好不好,药还有没有,又给他们解释他们关心的各种检查指标,嘱咐他们和家属有不舒服的地方立刻告诉医生和护士。
“不要怕麻烦,您来医院就是为了让自己好起来的,来都来了,咱们别再讲忍忍就过了的那套。”
“哎哎哎,听医生的。”
看完普通病房的病人,赵清岩进了病区最尽头的重症监护室,同值班护士打了声招呼,他仔细检查过在床的患者,然后听护士说哪床哪床要补什么医嘱,都记下了,这才离开。
一趟查房结束,已经是七点多,天已经大亮了,他一边开医嘱一边打电话叫人送早餐过来。
韩敏起来的时候,发现赵清岩已经在办公室了,就问他:“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问完就见他一身精神抖擞,整齐清爽,根本不像刚起,“……所以你查完房了?”
“我去的时候有的患者还没起,一会儿你再走一趟。”赵清岩回答道,将打印出来的医嘱签上字,折一个角,拿出去给护士。
韩敏一边扎头发一边跟着往外走,边走边问:“你怎么查房查这么早?”
“我今天有事,要早点走,麻烦一会儿你跟何霁川交班。”赵清岩说完,把几本病历往护士站台面一放。
韩敏好奇:“什么事啊?”
“去扫墓。”赵清岩语气淡淡。
韩敏就不好再问下去了。
赵清岩转身往办公室走,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盛明月发来的信息,问他:【你下夜班没有啊?】
时间已经是上午八点整。
赵清岩忍不住笑了一下,看来她真的很在意这次扫墓,否则不会一大早就发信息来问。
于是他赶紧回复她,说自己已经忙完了,正准备下班。
盛明月于是同他约好,十点左右在墓园门口碰面,因为赵女士的墓地在容城下辖的另一个乡镇,开车过去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赵清岩收起手机,马不停蹄地下班,没一会儿就不见人了,以至于小李拿着抄好的大病历过来要找他签字时,却没找到人。
他一脸震惊:“怎么……走这么快?”
“说是有事,你明天再签吧。”韩敏一边吃早餐一边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赵清岩回去换了身衣服,又马不停蹄地往墓园赶。
因是周末早晨,路面车不多,交通很顺畅,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出城区,掉头上了高速。
赵清岩赶到墓园的时候,刚刚好十点整,刚下车就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白云石色的帕拉梅拉。
盛明月正站在车边看手机,头顶戴着顶宽檐遮阳帽,白衬衫和过膝的藏蓝色伞裙,身边蹲坐着一只红色虎斑纹的大猫,大猫的围脖特别蓬松,衬得它整只猫格外威风。
它扭头冲他看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了他几秒,立刻站起身来,尾巴也竖了起来,一副警惕的模样。
盛啾啾的举动惊动了盛明月,她从手机里抬头,看见赵清岩来了,就笑着冲他挥挥手,然后拍拍盛啾啾的大头,笑眯眯地安抚它:“别紧张,是自己人啦。”
盛啾啾还是一脸谨慎:“喵~”
一开口就还是奶声奶气的,明明都已经三岁了,还跟小猫时候一样,盛明月忍不住啧了声:“要不你别说话了,你说话很破坏气质。”
赵清岩刚走近就听到这么一句抱怨,紧接着就是大猫眨眨眼,又喵一声,拿头顶去蹭她手心,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换来盛明月更加嫌弃的啧声。
他实在没忍住,噗嗤地笑出一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