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斟酌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把人?叫醒,就听见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小陶,闻斋,早上…好啊。”
陶知爻仰起脸, 看清了宋曜兴的脸色就吓了一跳。
“宋老板,你这是熬了个通宵吗?”
宋曜兴闻言, 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啊, 我怎么了?”
陶知爻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怼到宋曜兴面前。
“啊, 什么哥斯拉!”宋曜兴看清屏幕直接叫了一声,退了两步, 而后才意识到,“等等,这是我的脸吗?!”
他惊恐地转头?,就见陶知爻二人?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此时?, 宋曜兴的整张脸都是青的,眼下两道黑痕深得像两道墨痕一样, 而他的嘴唇也是毫无血色,完全是苍白的。
“啊,可能是没睡好吧,昨晚做了个噩梦。”宋曜兴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事情。
他其实并未说实话,昨天晚上他被那个大蛇缠身的梦吓醒还不算晚,后面又连续做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个怪梦,基本上都跟病、死之类有些关?系,他在梦境里死去又活来,被折腾得痛苦不堪,基本没几个小时?是睡沉了的。
至于原因……宋曜兴一个糙老男人?,也并没怎么多想。
只简单地归结为认床。
“没事,可能就是第一晚睡不惯。”宋曜兴摆了摆手,倒了杯浓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明天应该就没事了。”
陶知爻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太好说想要去东岳庙会的事情了,总感觉宋曜兴这样要出?事。
干脆还是跟着他一块儿去拍卖会好了。
只不过陶知爻观察了宋曜兴一天,就见他也只不过是脸色差一点,人?劳累了一些,和失眠或者通宵工作后的情况差不多,心里稍稍放松了些。
应该只是单纯的没休息好而已。
可第三天早上,陶知爻再一次被宋曜兴的样子吓到了。
陶知爻手里的汤勺当啷一下砸进碗里,宋曜兴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耷拉着眼皮,伸长了脖子朝他那边看了过去。
而他的眼珠已经变得昏黄无神,整张脸更是一片青黑,嘴唇发紫,仔细看他牙关?都在打颤,实在是吓人?的很。
“要不叫医生?看看吧?”陶知爻担心地道。
但宋曜兴坚持自?己没事,就是晚上睡不好而已。
“宋先生?……”
“我说了我没事了!!”
宋曜兴突然大吼出?声,把周围的客人?都吓了一跳。
萧闻斋抱歉地抬了抬手表达歉意,而陶知爻则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宋曜兴刚刚很明显是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这说明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到了一个崩溃的边缘,完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调控自?己的心智。
但宋曜兴又铁了心要去参加拍卖会,固执程度堪比街头?被骗子给蒙蔽后,急冲冲要回家?取出?半辈子存款去买保健品的老年?人?。
于是陶知爻看向萧闻斋。
“我问问家?庭医生?。”萧闻斋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
这一天,三人?都在一种低气压里度过,宋曜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脾气变得非常急躁,易怒又偏激,整整一天都直勾勾地盯着拍卖展台,眼球暴徒,更是没和陶知爻两人?说过一句话,跟之前那副乐呵呵的样子大相径庭。
萧闻斋问了家?庭医生?,对方也不是很拿得定主意,说需要面诊。
但宋曜兴的精神状态明显不能做到这一点。
陶知爻正想着,肩膀被轻轻拍了拍。
萧闻斋看了宋曜兴一眼,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周围,宋曜兴在前面,他俩在后头?,应该注意不到他们讲小话。
于是,萧闻斋压低声音凑到陶知爻耳边。
“会不会是因为那只茶壶的问题?”
陶知爻被他弄得耳朵有些痒,萧闻斋说完,陶知爻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耳朵,白皙的皮肤被搓出?来些淡淡的红色。
萧闻斋自?然不会无的放矢,陶知爻也想起前两天那茶壶到手时?,萧闻斋有些反常的反应。
“你觉得那茶壶有问题?”
萧闻斋思?索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但具体哪里出?问题,他也说不太清楚,就是觉得和他认知里的“鎏金器具”存在一些差别,可具体哪里有差别,暂时?还看不出?来。
陶知爻则是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