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看看这些仙人门生如何答题吧。”一旁的主考官轻叹了一声,他将目光从阚慈身上收回,心中倒是记住了阚慈的名字。
这届参加府试的仙人门生并不多,只有一人,叫做孟春秋。
主考官原本对孟春秋寄予厚望,然而看到孟春秋的操作时,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考生的身份背景不变,也因此,在这次考题中,孟春秋也是孟家子弟。也因此,当他发现清洲匪患时,他第一个动作就是出重金寻好汉,共同剿匪。在他金钱的“讲理”下,很快就有不少人回头是岸。
等到一批又一批的山匪选择从良后,孟春秋又砸下重金,让天底下有识之士上谏。
水患也得到了很好的改善。
而孟春秋,他似乎花钱上瘾了,又砸下了大量银子,治理桑田,发展农业。三十年过去,清洲便在他金山银山的堆砌下,成了商国有名的农耕州府。
看到这一演变过程的主考官和陪考官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由有些郁闷。
他们本来特意加大难题,就是为了能够从仙人门生身上借鉴想法。但偏偏,这来越州参加府试的仙人门生他不按常理出牌啊。
商朝百废待兴,又同周边诸国有所摩擦。国库内的所有银两,大半都要花在军事武力上。也因此,在治水一事上绝对不可能像孟春秋那样大手大脚。
“要不,就让这孟春秋真的去当个司空。”万一对方真的就会像考题那样,花孟家的钱去兴朝廷的事,那陈洲之事不就解决了吗。
“他是仙人门生,只是来考个试罢了。”主考官作为高官,或多或少也听过一些儒门的事项。儒门的学生若要从炼气期踏入筑基,必须在凡间考取功名。有功名在身,借凡间气运,才能够顺利筑基。
这也是为什么仙人门生会来参加考试,但却不会在朝廷中久留的原因。
人家的眼界可比他们高多了。
“看来这陈洲治水一次,还得我们自己想想办法。”主考官话音刚落,便听到涂生悠悠地说道,“我看未必。”
主考官睨了一眼涂生,便看到涂生轻叹道:“大人的眼光可是不错,先前那名叫做阚慈的考生,马上就可以破题了。只不过,他的手段可有些血腥啊。”
听到这句话,那名主考官轻“哦”了一声,朝着阚慈的方向看去。
阚慈的做法很有新意,他在匪患一事上采用了十家牌法。
在清洲的每家每户上都放上一个木牌,上面写下门户籍贯及人丁,有无暂住之人。然后将这个木牌放置在门口,便于官府考查。
紧接着,以十家为一组,每天轮一组沿门按牌巡查。若发现有可疑之人,立刻报官。如果有一家人是土匪,或是有一家人隐匿土匪行踪,那么这十家人口便连坐。②(参考《知易行难王阳明》)
其手段之辛辣,让人叹为观止。
而这效果也颇为显著。
这十家牌法的推行,切断了百姓和山匪之间的互通,不出三个月,清洲的治安便好上许多。
在此基础上,阚慈又做了进一步改进,将“保长法”推行了下去。
只不过阚慈的做法还是让几名陪考官皱了皱眉。
“这阚慈的手段未免太过激进了一些。”终于,有一名陪考官忍不住说道。
儒家素来主张以德治民,这样的举措,虽说效果显著,但着实让这些陪考官心生不喜。
“并非如此。”主考官听到这句,轻叹了一声。
紧接着,他们看到阚慈励精图治,满头华发变白发。直至最后大限将至时,他给自己立了块无字碑,随即拖着病体,在遗嘱上挥斥方遒:
“ 千秋公案翻云雨,百顷良田变土田。无字碑头镌满字,功过是非后人评。”③(郭沫若《咏乾陵》)
写罢,他将笔一扔,插.入地面,仰头大笑,原本萦绕在他眉宇之间的愤懑之情瞬间消散,阚慈的眼中满是豁达和坦然。
“无字碑头镌满字,功过是非后人评!”
主考官喃喃自语,在心中将这首诗句反复念了几遍,眸光越加发亮。
此诗,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