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挖了挖耳朵,一弹:“从那里跳下去,没死就能出去。”
林雎会头,看向那连声音都隐没的模拟深渊。
思考片刻,席地而坐。
老人诧异地看她一眼,却也没有再开口,手一挥,小板凳就变成了竹编摇椅。
他往上一躺,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不到三秒,他的耳边就传来一到声音。
“老爷爷。”
老人眉头一跳,倏地坐起:“干嘛!”
林雎有些不好意思,但时间紧急,她一秒都耽误不得,“我不认识上面的字。”
这本书看似很厚,实则更多的是一幅幅古画卷,文字反而只有寥寥数语。
可问题是,她一个字都看不懂,单纯看图猜故事绝对不可能通过考试。
“世风日下啊……”老人又是失落又是嫌弃:“现在你们这群小娃娃连灵文都不学了?”
林雎不知道山海界的人学不学灵文,她肯定是没学过,于是昧着良心摇头:“都是山海界没落了。”
老人盯着她:“看你还有点羞愧之心,我就点化你一下吧。”
他说着,十分随意地在她额心一点,就又一个轱辘躺会了藤椅上,闭上了眼睛。
林雎摸了下额头,什么感觉也没有。
她张了张嘴,到底没有继续问,回到深渊旁,重新拿起了那本书。
神奇的是,她不但看懂了上面的文字,甚至能看到画卷上细微的变动。
比如河流的波光,树叶的簌动,以及一闪而过的,在暗淡画卷中,也华美无比的——毛团。
“这是什么?”林雎目光落在毛团消失的方向,手指不自觉触碰那还在颤动的树枝。
隔着画卷,似乎摸到了枝干的粗糙,细小的叶片划过指尖,还有风流动。
林雎新奇无比地睁大了眼睛,还没等她再多感受感受,就听到一声不耐而华丽的嗓音:“那树杈子能比我好看?”
“谁?!”
林雎倏地坐直,但发出声音的不是她,而是之前一直闭着眼睛装睡的老人。
眨眼间,老人就到了她身边,弯腰伸脑袋摁住书,动作利索的与形象全然不符。
“涂山旌!”
书里毫无动静,就连之前簌动的枝叶都停止了晃动。
老头气哼哼地叉着腰,指着书页上的画卷:“有本事你就一辈子都别再冒头!”
安静了一会儿,那道嗓音响起:“有本事你就进来。”
老头明显更生气的了,拖地的胡子都能翘起,可见其怒发冲冠程度。
“你出来!”
“你进来。”
隔着一张画卷,两者就这么吵了起来。
林雎被遗落在一旁,安静地看了眼自从进入这里就没转动过的手表。
一边思索是不是磁场问题,一边思考当时洛仓灵说她们进来可能被分开,那洛仓灵去了哪里。
天马行空想了一会儿,吵架声依旧。
林雎迟疑一瞬,还是抬起手挡在了指着画卷的老人以及画卷中间:“两位,能先暂时停战吗?”
大约没被人打断过,老人怒气冲冲的脸上出现了惊愕的神色,倒立的眉毛眉尾耷拉了一截,颇有几分不可置信的喜感。
画中不知名的存在更是直接笑了一声:“有意思。”
林雎平静地解释:“三天后学测就要开始了,在此之前我必须通过测试出去。”
言下之意,是她耽误不起一分一秒。
老人却似乎并不理解:“这与我们停战有何关系。”
画卷中的存在缓慢开腔:“蠢笨,她是让你别抓着本尊的青丘图,你耽误她学习青丘的知识了。”
老人一点就炸:“青丘山早没了!还学什么青丘的知识,那儿现在可是整个山海界危险程度最高的深渊,她能去吗?去了也没用!”
画卷里的存在丝毫不受影响:“哦,那人家就是想学啊,怎么办。”
毫无起伏的声音,嘲讽程度拉到了极致。
老人什么也没说,咻的一下回到了他的藤椅处,捞起地上一片枯黄的树叶,朝半空一划,扭曲的空气中便出现了一颗形态扭曲,仿佛奄奄一息扶趴在荒山上的树,每片树叶都干枯发黄,仿佛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落下。
“这个……不是这个,这片?嗯嗯嗯不是,去哪儿了……”
老人在围着树飞上飞下,揪出一片似乎马上要掉的叶子看一眼又松开手,力的作用使得树叶弹回,带起一阵簌簌响动。
林雎甚至对那些树叶都有些肃然起敬:这都不掉?
他飞在半空四处寻找,揪了一片叶子又一片,终于在树冠上找到了一片干黄得近乎发黑的叶子,粗鲁地揪了下来:“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