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 云笙就去了自己的房间。
锁上门,她驾轻就熟地进了空间。
引药的药材已经找齐,可以正式开始配药了。
她拿起之前放进来的朱引仔细打量了一下, 用小刀削下一小截, 再把其表面的一些蜡状物剔除。
这些蜡状物是朱引分泌出来的隐藏药性的分泌物,若不剔除,朱引本身的药性会大打折扣。
刚刚回来的路上听盛珏说那些专家的状况更加不好了。
程解愁得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却不敢来打扰她, 怕影响了她的心境,一着急,反而没有了方向, 那就糟了。
对他来说, 云笙这里几乎已经是最后的指望了。
算算时间,上辈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那些专家们一个个离世的。
想到这里,云笙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 她就有选择地采了很多药草到空间里。
制作引药的所有药材,这里都有。
引药里只有朱引是需要干燥细腻的药粉的, 其他的药材全部取根茎叶各部分的汁液就可以了。
云笙制药一贯是有些暴力的。
朱引她直接捏成了粉末,其他药材,挑选需要的部分全部捏出汁液, 把药泥混匀,引药就做好了。
之后,她又做了一份常规解毒药,用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个小口子, 往还没有混合好的药材堆里滴了几滴血滴。
她会这么做,是因为上次空间白雾把古籍上的铜锈去掉的缘故。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 空间白雾确实有祛毒的功能,那么身体被空间白雾改善过的她,血液应该也会有相同的功能。
等那些专家们解了彻骨的毒性,再吃下常规解毒药,对他们清楚余毒应该非常有帮助。
她不会把自己血液可能有特殊药效的事情跟任何人说起,但不妨碍她愿意救该救的人。
军总区调查办公室,穆腾得意地看着穆展程沉着脸走进审讯室。
“爸,您来啦。”他语气里带着些显而易见的阴阳怪气。
穆展在这里,就说明他的分析都是正确的,他可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甚至,他想着,自己能从这里全身而退也不是不能操作。
穆展原本还觉得自己跟盛珏的行为有些过于取巧。
对穆腾这个自己失而复得后,花费了很多心思培养的“儿子”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忍。
好么,穆腾这么一阴阳,穆展心里那种被人欺骗愚弄,和对亲生儿子下落不明的愤恨就给激了出来。
他的手不自觉就摸上了自己腰间的皮带。
盛珏非常上道,直接帮着穆展打开了铁栅栏旁边的小门。
穆腾脸上的得意更加明显了。
看,这就是守纪律守得都有些迂腐的华国军人。
他们在办理公务的时候,往往会摒弃自己个人的喜怒。
接下来,穆展肯定会问他关于真正的穆腾的下落,他拿捏着这个,就能为自己争取很多利益。
他这边还在洋洋自得着,那边,穆展已经抽出军用皮带,直接往他身上抽了过来。
穆腾:!
不是,怎么直接就抽他了?
草,抽到他伤口了!
穆腾拖着伤腿,艰难躲避穆展的皮带,疼痛和自以为有依仗让他口不择言:“死老头,你干嘛?”
“你是不是不想知道你儿子的下落了?”
“你再抽一个试试?”
“我回头就让你儿子也皮开肉绽的!”
回答他的是一声声“啪啪啪”的皮带抽在皮肉上的声音。
穆腾不是个不能忍疼的,关键他身上的三个窟窿才刚刚愈合,手还耷拉着。
穆展这么一抽,好么,那仨窟窿直接就裂开了,血呼啦呼啦往外冒。
穆展明显不会听他说什么,就只想抽他。
穆腾没辙,只能求助盛珏和田培。
“你们想要问什么,我说就是了,快点把这个疯老头拉走啊!”
盛珏笑着说道:“你是穆老的儿子,老子抽儿子,天经地义。”
田培和盛珏对了个眼神,挑了挑眉,没想到盛珏竟然能出这样的损招。
“没错,穆腾,穆老抽你,你就受着。”田培也帮腔,顺便,他过去把审讯室的门关上了。
穆腾:……坏了,这是要关门打狗啊!
呸,不是!
他不是狗!
这架势一摆出来,穆腾就慌了。
他料错了。
军人确实坚持原则,但老子打儿子,他不违反原则啊。
“我不是穆腾,我是东条腾,我是R本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要抗议,我要申请联系大使馆。”
“你在华国多少年,就吃了穆家多少年的饭,你就欠了穆家多少年。”穆展又抽下一皮带,恨恨说道,“老子就是把你抽死了,你口中的大使馆也管不着。”
“你不想知道你亲生儿子的下落了?”
穆展的动作顿都没有顿一下,直接又抽了几皮带。
“以你们的尿性,老子的儿子要么早就被你们杀了,要么被你们养成了汉奸,老子不找了。”
“老子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抽死算了!”
“别!”穆腾见穆展这是疯了,立刻怕了。
他忙反驳:“没有杀他,也没有养坏他,只是把他抱给了附近的另一户人家。”
“我不信。”
皮带继续。
“真的!”
“我跟他一起长大的,我一直在学习他的为人处事,他的动作神态。”
“这么多年,你没有看出破绽,就是因为我跟他的言行举止,思维模式几乎一模一样,都长到了你的心里。”
“你去找一户隔壁姓赵的人家,你儿子就在那里,我没有骗你!”
穆展终于停止了抽皮带,他走出小门,笑着对盛珏说道:“孩子的下落就当是我的报酬了。”
“你们要是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找他干什么?
当然是抽东条腾了。
东条腾:……
“姓名,性别,年龄。”田培又一次问道。
这回,东条腾全部乖乖做了答。
云笙把引药的药泥分成两份,放到不同的木盒子里。
其中一份的药泥上里插了很多银针。
这是她之前跟樊护说好的,先用银针度穴,让附在骨骼上的彻骨松动,然后,再用另一份引药引出体外。
穆展一回到家就让副官去当初寄养穆腾的老乡家附近去找一户姓赵的家人。
他心里紧张,愧疚,警惕交织着。
不知道这次,找回来的,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但无论是不是,他都得把人带到京城。
没过多久,电话铃声响起。
是军总院的电话,程解让他去一趟军总院。
“穆老,云笙已经做出了引药,这药用不用,怎么用,都得有个说法,您要是有时间,就过来一趟。”程解说道。
这样的电话,所有的专家家属那边,程解都打了。
穆展到军总院的时候,云笙和樊护已经商量了好了解毒的流程。
“家属都到齐了。”程解说道,“云笙同志的意思,彻骨的毒,她没有十全的把握,解不解毒,您几位自己决定。”
云笙点头,把解毒的过程大概说了一遍。
“就算彻骨解了,专家们也要恢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能痊愈。”
“另外,引药本身就是毒药,用药就是用毒,非常危险。”
“我甚至不能保证,这药用下去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不能控制意外发生。”
云笙这话说的算是委婉了,但言外之意,所有的家属都听明白了。
如果用了药,他们就要做好药一下去,人就没了的准备。
这是云笙答应研究彻骨引药的时候就决定好的,她会尽量把事情跟家属们说清楚。
一是他们有知情权,二来,解毒之前把话说清楚,总比解毒之后起纠纷要好得多。
“云笙同志,我同意用药。”
穆展没有跟其他家属商量,直接站出来说道。
穆理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
云笙出现是他的希望。
“无论结果是什么样的,我都能接受。”穆展说道,“我可以给你签下免责书,请你尽力救治穆理。”
云笙点头:“穆老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云笙保证道。
其他几个家属见状,也说了跟穆展差不多的话。
主要是他们都知道,云笙几乎已经是那些专家们的最后一丝生机了。
冒险试一试,或许有奇迹发生,若放弃这次机会,可能也就是多坚持几天的时间而已。
这个险,只能冒。
云笙见大家都这么爽快,就低头跟樊护商量了几句。
樊护点点头,报了一串药材名字,然后说道:“你们去准备这些药材,等他们的毒解了,我帮他们固本培元。”
“多谢樊大医。”程解立刻说道,“这些药草我都能弄来,劳烦您和云笙同志了。”
“是啊,劳烦您和云笙同志了。”
两人没有再和众人客套,对众人点点头,就进了病房。
程解交待了人去准备药材,作为助手跟了进去,其他的人留在病房外等候。
解毒的过程很顺利,云笙给专家们喂常规解毒药的时候,樊护还嘲笑她多此一举。
然后,后面樊护给他们用药固本培元的时候却感慨,他们身体受损伤的程度比他想象中的要轻很多。
最后开始反思自己平时用药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搭一些常规的药品,用来提高疗效。
云笙觉得,那应该是她血的功劳,于是笑而不语,深藏功与名。
专家们的毒解了之后的疗养自然有程解和家属们操心,云笙就用不管了。
她回到家里,依着自己原先的计划倒头就睡。
没睡够之前,吃饭都不用喊她的那种。
军队联合大比基地。
大比已经到了尾声。
贺鸿志这回参赛,虽然心思散了些,但实力还在,仍旧是得奖的热门人选,却不再是大家公认的夺魁的人选。
黑马是云嵩,跟他比起来,贺鸿志各项技能都要逊色很多。
贺鸿志原本对自己信心百倍的,但云嵩的出现,让他知道,什么是碾压。
云嵩的综合评分是断崖式的第一,并且实至名归。
贺鸿志原本是野心勃勃过来的京城。
他虽然生在农村,参军时起步也比别人低,但他训练非常刻苦,人也有天赋。
他在他所在的军营里,任何大大小小的比拼都是第一。
这让他以为,自己绝对能在这次大比中脱颖而出,甚至还有可能受到一些领导的青睐。
这样,他就能留在京城了。
然而现实是,他在大比中的总分和排名前几的几个军人咬的很紧,在这次大比中不算查无此人。
但几乎所有人的光彩都被云嵩夺去了,大家谈论的对象都是云嵩。
他这个不起眼的农村兵,就只是个成绩亮眼的农村兵,仅此而已。
因为这个,他心里对帮着南糖找到她亲大哥的热情空前的高涨。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留在京城的。
不过,他也知道即使是姻亲,别人也不可能无条件的帮他的忙,他得有拿的出手的成绩。
所以,贺鸿志在大比最后的几场排名赛中几乎是拼了老命的。
最后,他得到了大比第二的好名次。
魁首自然是云嵩,实至名归的那种。
其实,贺鸿志的名次已经很高了。
这次过来参赛的,都是各个军营里最优秀,最有潜力的年轻军人。
但贺鸿志很失望,云嵩的总分超过他太多太多。
虽然明白是自己技不如人,但知道云嵩的身世后,他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丝悲凉。
他从前想为自己寻找出路找机会留在京城是为了前途。
经此一事后,他的认知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觉得,自己输的不是天赋努力和专业技能,而是起跑线。
他自认自己于天赋上一点也不输云嵩,他在大比中落败,只败在自己的生活环境。
他没有办法像云嵩那样从小就开始有意识地锻炼自己。
只要云嵩需要,云家就能提供给他各种资源。
这一刻,他骨子里不服输,不认命的劲头冒出了头。
凭什么有些人生来就能站在别人奋斗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不服!
父母不能给他的东西,他可以自己争!
贺鸿志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从前一些隐隐约约的想法,在这一刻实质化了。
其实,不服输,不认命从来就不是否定词。
天道酬勤,总不会辜负努力的人。
但贺鸿志一开始就没有走对方向。
他想的不是努力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努力追赶上别人,而是想着帮南糖找到她的亲大哥,然后,借机留在京城。
上辈子,各种巧合堆积在一起,贺鸿志成功了。
但这辈子,蒋程自身难保,并且深恨南家人爆出他的身世,断了他的青云路。
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真实身世之后,面对贴上来的南糖夫妻,他又会是怎么样的态度呢?
云笙好好休息了几天,陪着唐明丽和云挽月逛友谊商店,逛供销社,看样板戏,看电影,玩了个尽兴。
她们还去北海公园溜冰,看着别人摔做一堆,大笑出声,然后被云笙这个生手带到,自己也摔成一团。
云笙很开心,原来,生活真的是可以多姿多彩的。
这天,云嵩打电话过来,说是大比结束了,他明天就能回家了。
同时,他也向家人报喜,他得到了大比第一的好成绩。
一家人都很为他高兴,云笙还提出明天她要去接云嵩,不过要暂时对云嵩保密。
云家人都没有多想什么,欣然应允。
云嵩的命可以说是云笙救回来的,他们之间的感情要好一点,很正常。
第二天一大早,云笙就由傅延送去了基地。
“傅大哥,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云笙说道。
傅延开车很稳,听到云笙的话,他笑着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火车上抓到的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