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所里, 盛珏终于醒了过来。
纪衡明简直热泪盈眶,盛珏可是为了救他才中的毒,这要是真出了事, 他百死难赎。
“头儿, 你终于醒了!”纪衡明一秒猛男落泪,“头儿,你再不醒,我就要打电话回京城求助了。
盛珏从床上坐起来:“伍能呢?”
“在你隔壁病床上躺着呢。”纪衡明指指隔壁还不省人事的伍能, 有些心虚地说道。
“我昏过去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盛珏看着自己手背上已经愈合的伤口,问道, “我昏睡了多久了?”
纪衡明就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我说, 头儿,我们把好汉招进队伍吧。”纪衡明强烈要求。
“你看啊,她力气大,还旺咱们, 最重要的是,她还懂得怎么分辨毒, 解毒。”
这简直天生就该进他们队伍,成为战友啊。
“人家一个好好的女同志,你别乱喊。”盛珏说道。
“哦。”
是哦, 纪衡明回忆了一下南笙的长相。
咦?好像是跟他想象中的五大三粗的壮汉模样大相径庭哈。
“那队伍?”纪衡明还不死心追问。
别管人长得怎么样,能力强就行了啊。
盛珏奇怪的看了一眼纪衡明:“你这么希望她加入咱们的队伍,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纪衡明懵懵回答,“增强咱们的综合实力啊。”
盛珏点头:“我知道了。”
就这样?
“头儿?”
“你去打听一下那位女同志的下落, 她救了我,我去道个谢。”
他说完, 看了一眼无知无觉躺着的伍能:“他什么时候能醒?”
对于纪衡明因失误导致伍能这个重要犯人差点嗝屁的事情。
事急从权,扣些奖金就好了。
他是直属领导,这事到他这里就可以了。
“差不多明天吧,医生说人没事。”后一句,纪衡明是加重语调说的。
盛珏点头:“你去吧,我在看着他。”
“好。”
青山镇招待所,唐望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惊喜站了起来,说道:“傅大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傅延笑着起身,两人早就穿戴齐整,就等时间一到就出发去机械厂了。
算着时间,他们差不多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定好的大路上,等了一会后,还没有见到南笙过来,两人对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们都没有怀疑南笙会放他们鸽子。
因为没有必要,南笙昨天晚上默认让他们远远护送,并没有隐瞒他们她的住处的想法。
这样的情况下,今天中午的失约就显得很奇怪。
“小望,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门卫室打听一下。”傅延说道。
“好。”唐望嘴里答应着,眼神往四处扫看。
“大爷,打扰您一下,我是南笙的兄长,我们昨天晚上约好了今天中午一起吃饭。”
他示意了一下手表:“约好的时间已经超了,她还没有出来,能请您帮忙喊一声吗?”
“你是南笙同志的哥哥?”门卫大爷问道。
“是,那边怕错过人,还在路上等着的是她的表哥,我们从京城来的。”傅延说道。
“你们是从京城来的?那可太好了,南笙同志出事了,早上的时候被县委会那帮人带走了。”
“你们要是有办法,赶紧把人救出来吧,那边可不是年轻女同志能待的地方。”
“县委会?”傅延一惊,“多谢大爷,我们立刻想办法。”
傅延道谢后拔腿跑向唐望:“跟上!”经过唐望的时候,他说道。
唐望跟着跑了几步后意识到南笙真的出事了。
他瞬间就炸了,南笙对自己的身世是有一定认知的。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南笙几乎铁板钉钉就是他表妹啊。
谁敢动他的表妹?
谁敢动云家人!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往县委会的方向跑去。
南笙:……倒也不用这么急,她这儿才刚刚开始咧。
同样炸了的还有纪衡明。
别看他平时常常一副状态外的样子,人家的专业能力也是杠杠的。
没几个小时,他就把南笙在青山镇的大概情况摸清楚了。
他比傅延和唐望这两个局内人打听得还要细致一些,还查到了有两个看着气势不凡的人去找过南笙。
然后,今天,南笙就出事了。
纪衡明是见识过南笙揍鲁三,拔毒草的。
他觉得县委会那地方未必困得住南笙,但他担心那两个身份未知的男人。
而且,南笙是他看好的未来战友,敢动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立刻跑回卫生院,把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盛珏。
“你在这里看着伍能,我去一趟县委会。”盛珏立刻站起来往卫生所外走去。
机械厂,南笙被带走后,孙同安抚了在场的工人几句,就回了办公室打电话给市政府的战友。
南笙这件事情不对劲,很不对劲。
自从几年前,他各种意义上差点把于森的爪子剁掉后,那家伙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这么硬气过?
要说于森后头没人,他不信!
其他几个一起开会的厂领导敲门示意后,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们跟南笙不熟悉,有的甚至没有打过交道。
但南笙是机械厂的人,最后又是为了保全机械厂才跟于森走的。
这份情,他们得领,这个人,他们得保!
不然,以后谁还会把机械厂放在眼里?
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得确定一件事情,南笙的身份到底有没有问题。
孙同听电话那头的战友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后,就坐在位置上没有说话。
“厂长,怎么样?”
“厂长,南笙同志的身份没有问题的吧?”
“厂长,您说句话啊。”
“南笙的身份,我可以打包票,不会有问题。”孙同说道。
他是个老革命,如果南笙的身份有问题,即使南笙救了孙妞妞,他也不可能把人招到机械厂。
在把人招进来之前,他当然是调查过南笙的。
虽然他调查的东西都是表面的,但也足够让他了解,南笙是完全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身份问题,更是无稽之谈!
“那我们怎么把人救出来?”吴晴霞问道。
“是啊,还得快,县委会那帮杂碎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厂长,您发话,我操家伙去!”
“对,于森又嚣张起来了,咱们像几年前那样,把他驯服贴了。”
孙同摇头:“这事有点复杂,你们别插手。”
“厂长?”
“这样,你们先把年货的事情商量个章程出来,我去一趟县委会。”
“厂长,我跟您一起去吧。”吴晴霞说道。
她在青山镇也有些人脉,必要的时候也能帮得上忙。
“不用,这个事情,你们都不要插手。”
孙同匆匆离开后,留下的人神色都有些凝重。
他们跟于森交过手,那时候的于森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比现在更加嚣张不可一世。
而那个时候的孙同可没有一点瞻前顾后的意思,直接上去就是干。
最后于森被他们治得服服帖帖的。
这几年,于森见到他们几乎都是绕道走的。
“南笙同志这是招惹到什么人了?”有人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众人摇头。
孙同在机械厂大门口遇上了等着他的李棉。
“老李?”
“老孙,你不厚道啊,救南笙同志怎么能落下我?”
“老李,不开玩笑,这事你别沾手。”孙同严肃地说道。
“李棉才不听他的,打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走!”
“我说老李……”
孙同刚起了个头,就被李棉打断了:“别劝,走!”
南笙救了他的心肝肉,等于是救了他的老命,他儿子儿媳的命。
今天,他就是把命留在县委会,也得把南笙平安救出来。
县委会院墙内,南笙一把各种药效的药打头阵,迷了向她冲过来的人的眼,
然后,一拳一个,一拳一个,把人统统打飞。
是真的打飞。
她火大啊,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倒霉,她没控制好力气,伤得重一点。
也没什么的,就是吐几口血的事。
这几年,他们把别人打出内伤,打出血的事情可没有少干。
经验丰富着呢,没事。
后头的人就“享福”啦,没有一个重伤的。
当然,无一例外,这些人飞出去后就失去了战斗力。
头几个是被伤到了肺腑,肋骨都塌了。
后面几个倒是还有余力起来继续战斗。
但他们不敢啊。
而且,他们的身体正在渐渐失去控制。
那是因为南笙撒的药粉起效了。
刚刚情况紧急,南笙直接往空间里抓了一把药粉,根本来不及分辨是什么药粉。
好么,那波倒在地上的家伙,渐渐的,有人开始了扭曲的爬行,有人的学起了狗叫,有人哭着哭着笑出了鼻涕泡,有人笑着笑着学起了鸭子叫。
南笙一步步往于森和剩下人逼近,手上不知不觉又满满抓了把大的。
这会儿,院子里已经有人撑着断手断脚扭起了秧歌。
那辣眼睛,又惨兮兮的,都没眼看。
于森和剩下的狗腿子们:!你不要过来啊!
谁懂啊,他们要吓尿了啊!
救命!
于森还在犹豫要不要滑跪求饶算了,南笙不就想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吗?
他说就是了!
说完,这活阎王就去找那个云家人去吧,求求了。
他正要动作,视线就花了一下。
是真的花了一下,各种颜色跟天女散花似的,铺天盖地冲他兜头兜脸飞来。
于森:……完了!
招待所里,谢喻有些坐立不安。
谢集看在眼里,暗暗摇了摇头,谢喻经的事还是不够多,还不够老辣。
不过,心软不是大问题,多磨磨就行了。
“你去县委会把人接出来吧。”谢集说道。
“爷爷?”听谢集这么说,谢喻一喜,连忙开口确认。
谢集点点头,笑得有些和蔼:“爷爷只是想知道单清晓的下落,没有对南笙下死手的意思。”
“小姑娘脾气倔,吓唬吓唬就行了。”
“谢谢爷爷,我这就去县委会,您放心,我一定会说服南笙把单清晓的下落说出来的。”
“去吧,也别逼得太紧,小姑娘肯定吓坏了,先把人安抚住了再说。”
“好,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谢喻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了声:“谢谢爷爷。”
谢集呵呵笑道:“这会儿不觉得我冷酷无情,心狠手辣了?”
谢喻惭愧地低下了头。
“爷爷,我错了,我要跟您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谢喻说道,“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去吧。”
谢喻走后,谢集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希望南笙真的识时务,不然,可别怪他下死手了。
当年,他就是对单清晓掉以轻心,才会把让谢家错过天大的机缘。
他抚了抚胸口,因为心绪起伏,心脏又隐隐有些不舒服。
谢集对找到单清晓更加迫切了起来。
南笙还在县委会的院墙内大发雌威,院墙外,几波人陆续都赶到了。
然后,看着被铁棒箍住的大门有些反应不过来。
唐望和傅延见到盛珏就主动靠了过去。
三人简单交流了几句,他们本来就认识,知道对方都是为了救南笙来的,自然而然站到了一起。
孙同和李棉推了推大门,大门纹丝不动。
最后过来的是谢喻。
谢喻没有把唐望这个云家养子放在眼里,对傅延更加看不上,倒是盛珏在这里让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老孙,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现在就把门卸了吧,再晚点,南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安心的。”
“您二位也是来救南笙的?”唐望主动搭话。
“是,年轻人,你是?”
“我们都是南笙的朋友,听说他出事,赶过来救人的。”
唐望没有说他跟南笙之间复杂的关系,当务之急是救人。
“那太好了,几位,咱们一起把门卸了,先确定南笙的安危,再说其他吧。”
“行!”
孙同把车上有的所有工具都拿了出来,大家开始动手卸门。
大门内,南笙踩住于森的手,一点点碾压下去。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于森大着舌头说道。
他努力想把舌头收回,好好说话,但他的舌头明显有自己的想法,人家就想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不仅如此,人家还越伸越长。
于森怕自己待会说不出话来,留着口水喊道:“是云家人,是京城云家人让我抓你的!”
南笙:……
好不容易撬开门进来的众人:……
唐望反应快,顾不上震惊,连忙反驳:“胡说什么!”
“哪个云家人让你这么干的?”
于森扭成鸡爪的另一只手颤巍巍指向最后进来的谢喻。
盛珏看到眼前的场景,第一时间是费力把院门抬起来掩上。
他隐隐明白,箍住大门的铁棒大概是谁的手笔了。
毕竟,他是亲眼看到过她把板砖拍成粉末的。
希望他们来的没有太早。
看着一屋子如同精神病院放出来的,各种摆着奇怪姿势的人后,盛珏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