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谏抬眸。
女生们说:“学校里除了傅老师就只有校长了,我们其实早就知道婉银和副校长有不纯洁的关系,但这是她的私事,我们说了她也不一定会听。”
宋云谏追问:“那她有没有跟你们主动提过这件事?”
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悄悄抬了手:“跟我说过,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她是指这件事,只是无意间念叨一句什么她想换学校,什么停不下来了之类的,那时候我没多想。”
女学生是真的聪明吗?
也许一开始,王婉银是有不纯的目的接近别人,但陷入进去才发现,谢江的势力这么大,她根本没办法抽身出去,及时止损,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当谢江的情妇,被他玩腻了丢开,或者闹成现在这样被威逼。
所以到底还是天真,天真地以为自己能掌控一个势力庞大,经验丰富的老油条,并能从他的身上索取利益,却不曾想过抽身离开的权利都在刚开始时落进了别人手里。
“她不会有事,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年纪也不小了,通过这件事你们也该认清楚一些事实和道理,学成之后离开这里,比任何歪门邪路都会走得踏实,”宋云谏安抚道:“回去睡觉吧,不要多想了,这件事交给警方去办,没有人危及到你们室友的安全,只要她自己内心强大,能从这件事里走出来。”
她们都知道,接下来面对王婉银的是炮火势的言语攻击,她的下半生,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不出生,都不会改变她这辈子已经毁了。
身体和名誉上,双重。
宋云谏无法评说这种事,王婉银自己选择这条路,就要承担后果,他只是有点对青春花季的惋惜,一个不成熟的决定,有时候可以毁掉整个人生。
快要八点的时候,宋云谏才从办公室里离开,他以为今天终于结束的时候,在楼下碰见一个人。
对方面带笑容,仿佛在原地等待了很久,八点钟的教学楼安安静静,楼下的人迎面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宋老师,这边请。”
宋云谏扶着脖子的手垂了下来,茫然地望着对方:“你是?”
对方解释道:“傅先生等您很久了。”
已经开始了?
宋云谏记得答应他的事,只不过这也太过迅速,就在事件发生的今天?傅靖琛的生日到了?还是提前举办?
宋云谏犹豫之后,跟着傅靖琛的人走了。
他问对方傅靖琛在哪,做什么,生日现场大约多少人,对方都不曾给他解答,什么都说到了地方宋老师自己会知道。
于是宋云谏只能自己去知道。
开车约莫四十分钟的路程,他见着车开进了一个庭院,四周别无人烟,这是个极为具有隐私的地方,天昏地暗,星藏云后,清冷的风刮在脸上,宋云谏下了车,长发被风吹的凌乱。
要下雨了。
这种天气下,这个庭院,面前昏暗的环境,厅里没有开灯,看不见屋内的氛围,怎么都觉得,这是个犯罪的好地方。
“宋老师,跟我来。”
那个开车的为他带路,这是一个别墅区,但周围只有这么一个别墅房,四周安静得没有一点鸟声,宋云谏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带他进来的人在门口按了开灯,晕黄的光晕打在一个摆满了美食和红蜡烛的餐桌上,光线并不强烈,周围的沙发也一并被点亮,只不过不能像餐桌上的食物,花瓣,蜡烛一样清晰,那好像就是意味着今晚发生故事的地方,充满了别样诱惑的浪漫气氛,宋云谏借着光线回过头。
“其他人呢?”
这里真的是举办生日宴的地方?宋云谏怎么看也不像,这个布置和氛围,更像是仅限于两人的烛光晚餐。
那人不说话,走了出去,宋云谏正要抬步跟着,身后突然传来动静,楼梯上站着一个人,对他命令了一句:“站着。”
宋云谏抬眼看过去,正是傅靖琛,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敞开怀,露出雄性魅力极大的腹肌线条,他的头发前面还是湿哒哒的,像是刚刚沐浴过,脚上是一双随意至极的拖鞋,被松垮的长裤盖住了脚面。
这身搭配哪里像参加生日宴的正经?比平时的任何时候都更加随意,也更加迷人,他的私服……远比西装更让人神魂颠倒。
宋云谏偏开头。
傅靖琛走下楼梯,他手里还拿着一块毛巾,在后发上沾了两下就扔在了一边去,气场强大地从宋云谏的身边过去,来到他身后的房门,将两扇门推紧,拿着一把锁,给从室内已锁的房门额外上了一把令人匪夷所思的门锁。
“你锁门做什么?”
宋云谏忙问,傅靖琛的举动引起了他的警惕,他看着那个男人当着他的面将房门额外上锁。
傅靖琛语气慵懒地说:“怕宋老师跑了。”
他锁完门,走到宋云谏的面前,又把钥匙塞进了宋云谏的手里,“门开着,你随时可以走,但是我再上了一层单独的锁,你就要明白,我不希望你走,如果这种情况下你还是偷溜着跑了,那就真的很不够意思了。”
宋云谏捏紧手里的钥匙,傅靖琛是个很深的人,行事做派跟别人完全不同。
“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偷跑。”
宋云谏说。傅靖琛到底有多不相信他?为什么觉得他会偷跑?
“很好,”傅靖琛道:“入座。”
宋云谏明白了,今天晚上没有别人,受邀的只有自己,一个晚餐将会变得奇怪是必然的,可他答应了傅靖琛,他就没有临时变卦的理由,他又一次入了套,而后知后觉。
走到餐桌前坐下,宋云谏时刻关注着傅靖琛的举动,他无心眼下的美食,精神集中,听着身后的动静。
几步声音后,傅靖琛来到了他的身后,气息来自上方,他问起:“谢江的处置满意吗?”
有一说一,这件事办的很够诚意,谢江丢了职位,丢了名声,现在警方那边还在审着,他知道这都是傅靖琛的功劳,宋云谏没有二话:“嗯。”
“开心了?”
傅靖琛弯下腰,捏住宋云谏的下巴,“这就是你要的公平?”
他很懂自己,这一点不得不说,懂他宋云谏插手这件事,另一原因是不希望谢江继续在兰财任职,他只要还在,他的势力只要还在,就会继续有人掉入这个网,兰财对他纵然不好,但是身为一个老师,总还是希望这个学校变得简单一点。
希望他的学生……
安全一点。
他深知这些有权有势之人的套路,他不觉得只会有王婉银一例,他也不觉得这其中,所有人都是自愿的。
“你觉得我不该求这个公平吗?”
宋云谏反问,手里的钥匙紧贴着掌心,像握住了一把刀。
“你该,”傅靖琛松开手,“宋老师要什么,都是应该的,宋老师是师德高尚的人,不管自己狼狈不堪到什么程度,也还是有一颗刚正求公的心,内里明明这般火热,又装什么不近人情?”
宋云谏握紧拳头:“你在讽刺我?”
“不,”傅靖琛说:“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今天这件事我在想,让宋老师这种看不得不公,关心学生的人坐上高位,是不是学校的福音?”
“你要干什么?”
“一个小小的建议而已。”
傅靖琛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摆在宋云谏的面前,他弯下腰,将首饰盒里的东西展现出来,银色的链条在灯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傅靖琛拨弄上面一个小小的银铃,“叮铃”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他温热地气息贴在宋云谏的脖颈,相当自然地摒弃了上一个话题,“送你。”
宋云谏不明不白地看着这东西,不确定地说:“手链?”
“是足链。”
傅靖琛道:“认识宋老师这么久以来,我还没有正式地送给宋老师什么东西,这是第一件。”
宋云谏滑动喉结,双手在餐桌前不断收紧:“你什么意思?”
光线太过暧昧,傅靖琛太过火热,他近距离的声线穿透宋云谏防备的城墙,直达心底说:“意思是,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将不会顺从宋老师的意愿,而是遵循自己的本心,对宋老师发起猛烈的追求,直到宋老师答应的那一天。”
“傅靖琛……”他匆匆转过身,慌张的手却被傅靖琛精准钳住。
傅靖琛捉住宋云谏纤细的双手,在手里轻揉,并放在唇边安抚般的一吻,他贴着宋云谏的手面,看着他的眼睛,深夜抵达的欲望从目光里暴露,傅靖琛语气强硬:“别紧张,你还有反悔的机会,今天晚上好好表现,我答应你……”
傅靖琛的另一手按在了宋云谏的脑后,拽下那个快要坠落的发圈,低声说:“我会为你继续克制,汹涌的欲望。”
对视之中,后者败下阵来。
宋云谏的手搁在了桌面,若有所思的眸在片刻后轻轻抬起,对方的眼睛是认真的,绝无半点玩笑之意,宋云谏踌躇之后,“啪嗒”一声,钥匙掉在桌面,领会了他的意思,宋云谏交了手。
如他意的——
卸了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