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的袜子还是高一那年买的,前面顶破了一个洞。平时李识宜想不到这么细,全靠她提醒,但她又从来不开口。
“哥,有什么事吗。”她知道李识宜上班很累,一般不会找她聊天。
“想跟你说学校的事。”
祝炀炀犹豫了一下,坐到他旁边。
李识宜说:“今天我同学说可以帮你找学校,哥拒绝了,哥对不起你。”
祝炀炀立刻用力摇头。
李识宜说:“我们再想办法。”
“好。”祝炀炀眼圈红红的,但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哥,你是不是跟他有过节啊?”
没有。
恰恰相反,谭承曾经是唯一给过他尊严的人。
在他被于霆他们扒光了扔在厕所,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神志不清的时候,是谭承把他送到医务室,临走时还给他扔了件衣服。
想到那个画面,又想到今天自己把谭承给气跑了,李识宜几不可查地皱了皱鼻梁,态度有些软化。
“我跟他没过节,但我们也不方便欠他人情。”
“我知道。”祝炀炀比李识宜还急于替李识宜解释,“我们不欠他人情,免得以后还不上,日子过得也不踏实。”
“嗯。”李识宜没有再说下去。
等祝炀炀回了房间,他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其实连李识宜自己都说不清,今天为什么会对谭承那种态度。他的确对谭承的种种特权行径感到厌恶,但他内心并不完全抵触谭承,也不抵触谭承的帮助。只要对方别老把二世祖那套搬出来,动不动就兴师问罪大发雷霆。
但话都说出去了,李识宜不觉得有什么后悔的必要,任何时候他都习惯自己想出路。
夜色沉沉。
老旧的廉价沙发一动就响。
李识宜闭上眼尽量不动,不多时手机突然震了震。他拿来一看,是陌生号码,内容出人意料——
某学校的名称和联系老师。
他神经微颤,不由自主想到黑名单里的那个人。
谭承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怒气冲冲地走了吗,被自己得罪了个彻底。
短信内容复制到微信,他简洁地问:「是你?」
发完以后他起身坐在沙发上,手指搓了几下屏幕,点开常玩的单机小游戏。他清峻的短发低低垂散,睫毛遮住半截眼睛,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等,纯粹消磨时间。
不一会儿,手机嗡地一震。
他敛眸,只见谭承发来不冷不热的一句:「你说呢,老同学。」
他想了想,没矫情。
「多谢,我联络后再回复你。」
谭承秒回:「当不起」
嗯?
盯着对话框,李识宜眉心微微一皱,感觉这三个字怎么神气活现的……并且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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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胃菜终于写完了,接下去就是正餐。我可真够不着急的。(以后尽量固定在晚9点更,然后明后天不上班,都更!)
咬钩
几天后李识宜带祝炀炀去办了入学手续,顺便也办了住校。不过祝炀炀没户口,后年高考还是得回原籍。
“回去以后把东西收拾收拾,不用带太多衣服,来了再买。”
看着眼前窗明几净的校区,还有穿着靓丽校服来来去去的同龄人,祝炀炀难掩激动,眼底都泛起了潮湿。她小声说:“哥,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来北京上学,我妈在天之灵肯定会很欣慰的。”
想到已经不在人世的祝老师,李识宜静默片刻,摸了摸她的头。
回到店里,技工扎堆在聊天。其中一个把手机给其他人看,语气很愤慨:“我老乡给他打了三个月的工,家里娃娃还等着钱上学,结果他说不给就不给,横得很!拿他一点办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