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站到了我的面前。
我喜欢他似无情似多情的双眼,于是低柔地对他笑:“嗨。”
欧家炫打量我:“你是家辉的女朋友?”
“他喜欢我。”我懒洋洋地抚弄花瓣。
他的目光盯在我的手指上。
“你在玩弄家辉?”
手指染上了玫瑰花汁,我将它含在唇间,轻笑:“怎知他不是在玩弄我?”
是谁规定只能有钱公子玩弄平凡女子?我偏要玩它个天翻地覆。
欧家炫眯起眼睛:“我可以认为你在引诱我吗?”
手指离开双唇,带着濡湿的光泽,对他摇一摇。
“你错了。”
我笑。
“不是我引诱你……”我用带着玫瑰花汁的纤长双手轻搂住他的腰,仰起头,凝望他幽暗的眼睛,“……是你在引诱我。”
他的身子很冷。
在我的怀中,却仿佛离我很远;我以为他会推开我,但他静止着,任我渐渐拥紧。
我将头埋在他胸前。
这种冰冷的气息让我沉醉。
玫瑰花香淡淡笼罩着我和他。
这一刻。
鹅卵石小径的尽头。
象烟雾般勾勒出一个男子的身影。
他出现得那么突兀,好象本是与夜融合在一起,不晓得什么原因飘离了出来。
他的手上有泥土,衬衣的纽扣上沾着一根青草,但看起来比月光还要干净许多。
他见到我和欧家炫拥抱在一起。
有些错愕。
我在欧家炫的肩头,对他眨眨眼睛,笑一笑。
他楞了下。
然后微笑着消失了。
就象他出现时一样突兀。
玫瑰花香的夜色中。
我轻轻吻上欧家炫的耳垂。
用灵舌般的舌尖逗弄他那颗玲珑的小痣。
呵气如兰:“要我做你的女人吗?”
我对他发出邀请。
他的眼神冰冷:“你是个无耻的女人。”
“少女。”我纠正他,“希望你可以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他审视我。
我回视他。
“你以为我会要你这种女人?”
我做个鬼脸:“如果你看不上我,我只好去跟殴家辉玩了。”
说完,转身就走。
不去勉强一个对我不感兴趣的男人,是我的原则。
刚走出一步。
他的手抓住我的手臂。
仍是冰凉。
“你叫什么?”
“凌水寒。”
我露出最美丽的笑容。
我知道。
我成功了。
第二天的下午,殴家辉在教室外面堵住我。
他额角冒汗,神情紧张。
“水寒,昨天晚上有人看见你是跟大哥一起走的。”
我讨厌男人追到校园里来。
甩开他的手。
“是。”
“他在引诱你,对不对?”
他好象真的在紧张我。
“水寒,不要理会大哥,他……”
殴家辉欲言又止。
我似笑非笑:“除了欧家炫,昨晚似乎也没有人理会我。”
他有些尴尬。
“对不起,我疏忽了你。”
他的脸粉红,衬着耀眼的白衬衣,让我心里一动。
欧家宝走出来,狐疑地打量我们:“小哥,你来做什么?”
殴家辉应对得体:“城中新开一家法式餐厅,风评极好,想带你和水寒去试一下。”
******
圣·让酒店。
气氛高雅,四壁尽是名画,餐具锃亮名贵。
客人不多,皆气质一流。
菜式也精致。
却未见得有多么美味。
欧家宝莺声笑语,进餐中只听她一人讲话。
殴家辉始终在注意我。
我不愿多去理会他。
他终究只会是我生命中的路人。
有人从我们旁边经过,二男一女。
一个是我认识的,欧家炫。
我对他微笑。
他打量我的眼睛深黯。
欧家宝猛地站起来,盯住另外一个男人。
“罗大哥!”
她这一声招呼,让我明白了那个男人的身份。罗振铭,白手起家的传奇,不到三十岁创下罗氏餐饮集团。也只有他,能让欧家宝看在眼中。
罗振铭高大挺拔,皮肤黝黑,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家宝,我哥跟你一点也不熟,不要乱叫好不好?”
说话的女子一头浓密的卷发,慵懒地散在腰间,一双大眼睛美丽之极。她挽住罗振铭的手臂,娇嗔地嘲弄欧家宝。
欧家宝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殴家辉出来打圆场:“好巧,在这里遇到你们。”
那女子似乎才看见他,两眼放光:“家辉哥哥,你也在这里啊,下午没有课吗?”
欧家宝冷哼:“罗薇儿,如今又不知是谁在乱叫。”
罗薇儿不理会她,跑到殴家辉身边,娇声道:“家辉哥哥,我有一门功课想请你帮我补习,明晚你到我家里来好不好?”
殴家辉望我一眼。
欧家宝得意地笑:“罗薇儿,你好象还不知道,我小哥已经有女朋友了。喏,就是她,凌水寒,很美对不对?是我介绍的。”
罗薇儿冷眼打量我。
我没有起身,用右手支住下巴,笑盈盈回视她。
没有人可以在气势上压倒我。
她不过是个娇纵的千金小姐。
罗薇儿首先移开视线,冷笑道:“不过而而,跟你水平相当。”
欧家宝惊笑:“多谢夸奖,能跟水寒同一水准,我也可以颠倒众生了。”
这一局是罗薇儿输了。
她愤然而去,罗振铭和欧家炫随之离去。
欧家宝也没了胃口,恨得咬牙切齿。
罗薇儿……
我能听见这三个字象诅咒一般从她牙间磨出来。
******
欧家炫打电话约我。
下午四点在一家俱乐部的咖啡厅见面。
我准时出现,让他有些惊奇。
“我以为你会迟到。”
我笑:“欧大公子面前,哪容我放肆。”
他打量我,眼神很精明:“你在孤儿院长大。”
是,他探了我的底细。
我淡笑:“你知道了。”
“世界很小。”
我低头饮茶。
“你母亲曾是交际场中名女人。”
呵,客气,我的母亲大人当时艳名远播,无人能出其右。
“你的姿色也亦很出众。”
“多谢赞美。”
“你对男人很有诱惑力。”
不,你对我就没有兴趣,我瞟他一眼。
欧家炫点燃一只烟,仔细打量我:“你跟小辉发展到怎样地步。”
我轻笑:“同你有关系吗?”
“他不可能娶你。”
我只是笑,在我的人生中,没有“不可能”三个字。
他的眼神阴厉:“你要的不外乎是钱。”
我叹息:“该怎样回答你呢?”
“我可以给你。”
我靠在椅背,望住他。
他的角度背光,面容看不清楚,眼睛在烟雾后显得尤其冷黯。
“给我多少?”
他扔给我支票簿和一只笔。
是,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妓女。
我哗啦啦翻玩着支票簿,说:“先提你的要求。”我好知道开多高的价码。
“让殴家辉离不开你。”
他语气很冷。
我骇笑。
以为他会迫我离开殴家辉,真真没有想到恰好相反。
“理由?”
“你不必知道。”
我把支票簿还给他。
“世上也不必再多只糊涂鬼。”我起身要走。
“凌水寒!”
我站住,回头笑:“家炫,你真的对我没兴趣吗?”
他的神情依旧冷漠:“你若成功,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我笑得打跌:“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包括我。”
他将烟熄在精致的水晶盅里。
我开始感到事情很有趣,细细打量他。欧家炫冷漠而优雅,象欧洲特产的贵族,但他开出的条件,又象远古卖身的奴隶。
我半开玩笑地问:“可以找律师公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