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宫变虽落败,但天命已偏李成器这一脉。若不出所料,三年内你一定会再回长安,本该日夜盼着再见日,如今算来,怕也是我的死期了。不要蹙眉头,生生死死,你早看得开,我又何尝计较?
我知你想问此次宫变内情,事已至此,务需深究。
潞州虽小,神鬼俱全,保重。”
我刚才合上绢帕,夏至已上前燃烛,我看了李成器一眼,把信凑在火上烧了,扔进了一侧铜盆里。
那场宫变,我只知道结局。
武三思死于太子李重俊之手,可太子带重兵杀入宫中时,将士却倒戈,在陛下的感召下放下屠刀。总而言之,败的极仓促。
我起身,走到李成器身侧,抽走他手中的书卷:“婉儿说,潞州虽小,神鬼俱全,要你我当心。”他微微笑著,看了眼夏至,房中人忙躬身告退,剩了我二人:“你还是想问那晚的事?”我点头,在他身侧坐下。
他起身,走到窗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可还记得宜平?”我被他一说,心忽然跳了下,脱口道:“她可还活着?李重俊被杀后,成义可把她安排妥当了?”李成器背对着我,摇头道:“死了,在宫变时,隆基手握重兵,却没有去救武三思,而是劫走了李重俊府中家眷。不能说李重俊为美人放弃宫变,但却为即将临产的宜平,错过了时机。一时误,即是生死大事,我与太平也无能为力。”
李成器说的简单明了,可那夜的凶险,又岂止这三言两语能说尽。虽然这么多年来,我与宜平从未再见过,就连她身怀有孕的事,也是从婉儿处听到的,可她终究是我年少最快乐时的玩伴。
她是如何与李成义暗生情愫,从我身边离开,进入了当时危危可岌的东宫,又是如何丢掉了自己第一个孩子,却仍留在李成义身侧,不计生死。可又是如何无奈,被李重俊夺走,改嫁入太子府。
就如同婉儿所说,不是每个人都该坚持,都不会被温情相待打动。
可委曲求全不是错,我看不到李重俊与她的点滴岁月,或许真有了夫妻情份,又有了共同的血脉。而后呢?仍旧逃不过一死。
我心头隐隐钝痛,问道:“那李成义呢?”李成器回身看我,压低了声音:“那时他在百里之外,压制重兵。”我没再出声,这天下除了李成器,任何人的感情我都无权说话,无论他是不愿管,还是真的无力回天,都已成事实。
念及至此,我抬头看他。
他恰好也看向我:“可还记得我给你的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