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胜男顿时慌了:“喂喂喂!你你你!”
可她抗议的声音却被路晋彻底忽略了,路晋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手开始往顾胜男的T恤领口里探。
然后——
他的手被一股野蛮的力道猛地扯开。
再然后——
他整个人被一股更野蛮的力道掀开,整个人撞到墙上。顿时,浑身的骨头被撞得“咯咯”响。
路晋错愕的目光掠过顾胜男那担忧的脸,来到一个愤怒的、年长男人的脸上。
他的目光又迅速地回到顾胜男脸上,仿佛正在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家里怎么突然多出了个男人来?
顾胜男还没来得及回答他,那年长男人揪过路晋的领口就要一拳揍下去向。
吓得顾胜男顿时以掀翻屋顶的分贝数尖叫:“爸你快松手他是我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
为时已晚。
“砰”的一声,路晋瞬间倒地不起。
一分钟后——
路晋坐在沙发上,颧骨处肿起一大块。
顾胜男埋怨地看一眼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父亲。
顾建忠没脸直面女儿,低头在他搁在地上的、足有半人高的登山包上画圈圈。
自己的父亲一犯错就摆出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子的模样,顾胜男无奈了,只好十分抱歉地看向路晋:“那个……我也没料到我爸会突然回来。不好意思啊,他常年在野外考察,力气是大了那么一点点……”
那哪是大了那么一点点?简直是拳王泰森的等级!
路晋满眼冒着金星地腹诽着。
顾胜男又忍不住叹气了:“我去房里拿药箱……”
说着就起身走了。
顾建忠悄悄抬眼,见女儿的身影消失在了卧室门那儿,一挪身就来到了,全然不复方才那做错事的委屈小孩模样,瞪着一双眼睛,凶狠地看向路晋:“臭小子,男朋友又怎么样?又不是老公。除非你跟她领证结婚了,要不然……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把手伸到我女儿衣服里,有你好看!”
路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搭话的欲望。顾建忠见臭小子不吃自己这一套,正要伸手揪起臭小子的衣领,突然,余光瞥见女儿回来了。
顾建忠“噌”地挪回原位,恢复之前低着头在登山包上画圈圈的动作。
顾胜男拎着小药箱跑回客厅,父亲默默抬头,十分歉疚地看了她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顾胜男都不忍心责怪他了,可她刚把视线移到路晋那儿,原本黑着张脸的路晋,顿时万分痛苦地揉起太阳穴来。
顾胜男赶紧放下药箱,坐到路晋身边,碰一碰他的太阳穴:“怎么了?”
路晋“嘶”地倒抽一口冷气,避开她的触碰:“头痛……”
“头痛?”顾胜男慌了,自己父亲的力气有多恐怖,她是再清楚不过的,赶紧让路晋在沙发上躺平,“不会是脑震荡了吧?”
她话音刚落,路晋突然捂住了鼻子,皱起眉头看向顾胜男:“流鼻血了。”
顾建忠满眼警惕地坐在那儿看着路晋,突然就见女儿满腔埋怨地回头对他说:“爸!你看你干的好事!”
路晋一手仍捂在鼻子上,另一手无奈地扯了扯顾胜男的衣摆,有气无力地说:“你就别怪伯父了。”
顾建忠顿时怒瞪路晋,对此,路晋视而不见。
顾胜男从一茶几的空啤酒罐中找到自己的车钥匙和钱包,而后立即扶起路晋往玄关走去:“我送你去医院。”
路晋整个身体倚在顾胜男侧身,由她牢牢地搀着,慢吞吞地朝玄关走去。
中途不忘回过头去,面无表情地朝坐在沙发上的顾建忠抬了抬眉毛,仿佛在说:伯父,不是只有你会演戏的……
路晋被顾胜男搀扶上了副驾驶座。
在顾胜男发动车子的那一刻,路晋那副病怏怏的样子顿时烟消云散。他提一提衬衫领子,在副驾驶位上坐直了起来。顾胜男急着加速,完全没发现某人近在咫尺的这番转变,直到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方向盘。
顾胜男吓了一跳,赶紧踩刹车。顺着按住她方向盘的那只手看过去,路晋正一脸平静地等着她目光的降临。
顾胜男愣了三秒——
“你没流鼻血???”
路晋伸手把后视镜往他自己的方向转了转,一边仰头对着镜面检查自己的脸,一边吩咐道:“开去最近的酒店。”
顾胜男不由得又愣了三秒——
“你该不会还想……”
路晋沉默的瞥了瞥她,以此作为回答。
顾胜男颓丧:“我觉得我俩肯定都是天煞孤星,你看,我们刚才接吻了,立马就轮到你倒霉——被我爸揍了。”
路晋沉眉思考了片刻,当机立断道:“我偏就不信这邪了,走!去酒店。”
得,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回到酒店了。
顾胜男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发动车子。
酒店。
虽口口声声说不信邪,但路先生一走进酒店房间,就开始四处检查。
手机关机,杜绝了顾胜男那演技堪比影帝的老爹来捣乱的可能性。
门反锁了两道,杜绝了待会儿会有什么闲杂人等闯入的可能性。
吊顶的灯并不在床的正上方,杜绝了待会儿吊灯落下来砸伤他俩的可能性。
浴室的玻璃门很厚实,杜绝了待会儿玻璃门凭空碎裂的可能性……
顾胜男坐在床沿,见他如灵敏的缉毒犬一般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搜寻了个遍,无奈地一笑。她的笑意还挂在嘴边没有收回,路晋已从浴室里出来了,将她搂起来:“浴室我检查过了,没问题,你先去洗澡。”
顾胜男不明就里地被他往浴室门口推,忍不住回头问他:“那你呢?”
路晋勾勾嘴角,表情顿时就邪恶了:“鸳鸯浴是一定会有的,别急,我待会儿就进去……”
顾胜男耳根一烫,顿时拍开这男人推在她后肩上的手:“鬼才跟你洗鸳鸯浴!”
她话音一落就自个儿跑进了浴室。路晋看着浴室的那道磨砂门后出现她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微笑,可回头瞅一眼房里的大床,他的神情顿时又严肃起来——
他留在这儿只为仔细检查这最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床。
路晋点了一支烟,一边抽着一边绕着大床走了一圈,用脚踢一踢支撑着床的四个矮柱子,矮柱纹丝不动;用手拉一拉床上那挂着帐幔的四根长柱,长柱也只是微微晃了晃;再扯一扯悬在半空中的帐幔,帐幔也很结实。
路晋满意地点点头,把香烟摁熄在床头柜上放着的烟灰缸里,站上床,用力地蹦了十下。
结论出炉:床很结实,杜绝了待会儿他用力过猛、把床压塌了的可能性。
路先生终于可以一边解着领带,一边迎向等候他多时的鸳鸯浴了。
顾胜男坐在浴缸里,心中的邪恶小人刚准备把她脑海中西装革履的路晋扒光,突然,浴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她立马扭头看去,只见身材极好的男人一边解着衬衫纽扣,一边穿过这片雾气缭绕,走向她……
路晋也一皱眉:“不是这儿?”
顾胜男转转眼珠:“额……我也不知道。”
二人双双表情一怔,又双双诧异地看向彼此,异口同声地问:“你该不会还是……”
二人又是同时一愣,醒过神来之后,又几乎异口同声地为自己辩解:“我那是洁身自好。”
说完两人都没辙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路晋猛地一咬牙,起身站到了浴缸外,转头就用浴巾将她裹起,继而抱出浴缸。
天旋地转间,顾胜男只来得及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浴室的光线比外头暗许多,他抱着她走进光亮处,令顾胜男顿时有种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羞愧感,令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贴紧他的锁骨。
她这副与年龄丝毫不相称的初谙世事的模样应该是逗笑了他,顾胜男不需睁开眼睛都感受到他胸腔中起伏的笑意。
身体陷入床铺的那一刻,光线被床上挂着的帐幔掩去不少,顾胜男才睁开眼睛。
这无疑也是个十分迷人的男人,目光中有志在必得,表情既坚毅又平静,微微抿着的唇带着一丝不容人侵犯的傲气,坚韧的骨骼上淬着线条漂亮的肌肉,如同美学家们精确计算后铸造的雕塑,多一分则嫌多,少一分则嫌少。
如果没有颧骨上的伤口,这张脸几乎已趋近完美……
顾胜男沉浸在这男色中无法自拔,不知为何竟回响起徐招娣曾经对路晋的评价:凭我阅男无数的经验,这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
果然是极品……
陷入花痴模式的顾胜男正默默地喟叹着,下一秒,却突然破功——
“要草莓味还是香蕉味?”
他突然问她。
顾胜男原本在脑中描绘着的精美如神邸的雕塑,就因为他一句话,“噼里啪啦”全碎了。
她猛地凝聚起神智,看见他左手一枚杜蕾斯,右手一枚杜蕾斯,问她:“要哪个?”
“额……”顾胜男一瞬间只感叹那两枚杜蕾斯白瞎了这男人这么漂亮的手指,“随便……”
路晋转眼又从杜蕾斯的包装盒中拿出了一枚:“竟然还有咖啡味的。”
三种口味摆在面前,因是人生中头一遭使用,路晋决定慎重考虑后再做决定,那仿佛遇到了举世无双的巨大难题的模样,看得顾胜男顿时身体的热度大减。
路晋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香蕉味的,可,当他火急火燎地拆开包装,首先闻到的,却不是香蕉味……
顾胜男迷蒙地看向他时,见他语气异常紧绷地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顾胜男有点反应不过来,犹豫了一下,试探地反问:“香蕉味?”
不对……
顾胜男吸一吸鼻子,确定那并不是香蕉味。
倒像是……
烧焦味!!??
二人顿时僵住身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顺着这味道的来源,望向了床边——
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