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子归(2 / 2)

太平 书闲庭 3833 字 2024-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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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置可否。

“明黄 ?”

“死罪。”

太平无语的看着路子归,没一会儿,路子归投降了:“黑色。”

“子归,你喜欢花么?”

“还好。”

“喜欢鸟么?”

“还好。”

“喜欢睡觉?”

“还好……”

“喜欢打架?”

“需要的话。”

“刀跟剑更喜欢什么?”

“长枪。”

“喜欢安静?”

“嗯。”

“喜欢酒?”

“嗯。”

太平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路子归微笑道:“你饿不饿?”

“还好。”路子归也跟着站住脚。

“我请你去喝酒好不好?”

路子归迟疑了一下,点头:“好。”

“子归你的功夫好吗?”

“过得去。”

“轻功如何?”

“还行。”

“可以带人吗?”

“可以。”

“那个地方有点远。”太平弯眼继续温柔的微笑。

路子归好一阵无言,伸出了手。

“天峻府”庞大的酒窖里,太平按下左边墙上的一个扳手,伴随着一阵“咂咂”声,四面八方的角落都有暗板移开,里面的明珠露出来,珠光映得整个酒窖亮堂了起来,最前面是一张原木长方桌,摆着两把椅子,其后是一排排或大或小的酒架,一捅捅的酒坛延伸向酒窖深处,这个酒窖大得近乎看不见头。

让路子归坐在桌旁,太平自己在酒架上翻腾。

“这就是君家酒窖吗?”路子归罕见的露出兴奋之色。

“是啊,怎么?你知道?”太平边找酒,边惊讶的问道。

“嗯,在边疆听说过。”路子归左顾右盼,君家的酒窖,非常的有名,边疆将士们都知道,君家或许没有天下间最好最锋利的兵器,但君家绝对有天下间最烈最香浓的酒,所以,路子归看“子夜”里层出不穷的各类奇怪的美酒,从来没有感到惊讶过,当然他也不会知道,君家的酒,跟太平的酒,那已经是两码事了。

“你尝尝看。”太平从墙上取下一个挂着的大木杯,用木勺从一个大酒坛子里舀了小半杯酒递给路子归。

路子归接过杯子,酒香扑鼻而来,浅浅喝了一口,在嘴里回味了一番才缓缓咽下,道:“这就是子夜里的那个麦酒,不过似乎更纯了些,更香也更烈……”

太平点头道:“嗯,就是大麦的主料,不过这个多提纯过滤了一遍。”

转身又从酒架上拎过来一个酒壶,用青花小瓷杯倒了半杯透明无色的酒,递给路子归,笑道:“这个要小心些。”

这酒刚拔掉壶口塞子便散发出浓郁的酒香铺满室,路子归惊讶道:“这酒怎么会如此清澈透明?”低头小心的抿了一口,立时顿觉火烧般灼热的感觉从口舌口腔直接烧到心脏席卷腹部,脸上一阵烫额头隐隐冒汗。

“好酒!”路子归脱口而出。

太平哈哈一笑,怎么会不好,这是蒸馏过的酒,正宗的高梁大曲,比起古代的这些米酒黄酒,度数高太多了。

“能喝吗?”

路子归点点头又遥遥头,喝是可以喝,不过喝完后他肯定得倒下了,这酒委实太烈,北方边疆苦寒之地,一定会非常喜欢。

看出路子归稍有些疑惑的表情,太平笑道:“这酒可不能放子夜卖,那些酒鬼还不疯了?我可不愿意整夜酒气醺醺的都是些醉鬼,果酒喝喝也就好了。”

“为什么?”既然不卖又为什么要酿造出来?这么好的酒,只藏在酒窖岂不可惜了?

“这种酒酿造的工具很麻烦,我也没想到真能弄出来,刚弄好没多久,这还是第一批成品,不多。”太平耸耸肩,笑道。这些东西她都只是提供一个想法罢了,剩下的都是君家那些人在捣鼓,事实证明人类从来就不缺乏创造力。

说笑着,太平又抱过来一个小坛子,路子归露出恐惧的表情,逗得太平笑倒:“这个没那么烈,我自己酿的。”

浅浅的琥珀色液体倒在黑陶筒状杯子里,好久才能感觉到但淡淡的杏香,凑鼻子过去使劲闻,酒香还是那般清淡,一点没浓烈起来,太平坐下来,单手撑头看着转杯子的路子归,琥珀色的眼睛柔柔亮亮的也宛如两颗明珠:“这是用苦杏和糯米一块酿的,不烈,我酒量不好。”(我瞎掰的)

或许是美酒当前,路子归也退去了几分冷肃,表情生动了许多,整个人都流出和平常不一样的风采,太平看得笑眯眯的。

路子归轻轻喝了一口,入口清凉微苦,咽下喉才反上来一阵淡淡的纯香,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口感清爽却不会冷冽,人似一清又一淡,口齿间纯香缠绵,回味流长。

“好酒。”

“喜欢?”

“嗯。”

“今晚就喝这个好么?”

路子归点点头。

“我们上屋顶去喝!”太平兴奋的站起来,抱出早准备好的两个酒坛子。

路子归:“……”

“子归,你喜欢大漠?”太平的酒量确实不好,七八口下去,脸已经红粉粉的了。

“嗯。”路子归的两眼黑得发亮:“太平见过那样的天吗,苍蓝苍蓝的一片,漫漫黄沙连绵不尽,日里烈阳如火,夜晚冷月冰寒入骨,人在沙上走,秃鹫就在天上飞,放眼望去,天地间就你一人,你是那么的渺小,可整个世界仿佛都是你的,寂静得能让你掉泪,赤裸裸的生存,赤裸裸的鲜血,相识一笑可拼酒,转眼再遇可拔刀,大漠的儿女,就像太平你的烈酒一样,奔狂如火……”

太平抱着酒坛仰头喝了一口,轻轻笑道:“我见过,梦里见过……”

那个梦是她的前世,她见过那样的大漠,还是那样的漫漫黄沙,还是那样的骄阳似火冷月如钩,不过却再没有了烈马狂风的大漠儿女。

“太平,那样的大漠是梦不出来的。”路子归也抱着坛子喝了一大口,摇头道。

“子归也想做那样烈火的酒?”

路子归沉默了很久:“我喜欢那片大漠。”那苍蓝的天,那无边的沙,那无边的寂静与孤独。

太平大笑,仰天拍着酒坛对月高歌:

如果沧海枯了,还有一滴泪

那也是为你空等的一千个轮回

蓦然回首中斩不断的牵牵绊绊

你所有的骄傲只能在画里飞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萧的人是谁

任岁月剥去红装无奈伤痕累累

荒凉的古堡中谁在反弹着琵琶

只等我来去匆匆今生的相会

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

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

流沙流沙漫天飞谁为你憔悴

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

子归子归,这酒还没有名字,就叫子归可好?

好。

叫了子归,可就不能卖了

好。

子归子归,带我去看看那片大漠可好?我们去卖给烈火的大漠儿女烈火的酒。

好……

等他们喝醉了抢他们的骏马宝刀,汗血宝马弯月宝刀……

……

太平的酒量确实不好,这么个小坛子,没喝完她就醉了,靠在路子归身上,先是胡言乱语,然后就睡着了。睡着的样子,像个老人,也像个孩子,睿智的淡漠也无邪的快乐,路子归看着她无奈的笑,那笑容,没有一丝阴霾,日出样的漂亮。

这个女子,她是真爱他么?

路子归找不到答案,恐怕太平自己都搞不清楚,不过这已经不重要,因为子归他自己,已然被迷惑了……

这样的心境就如饮酒,苦涩,却让人无法自拔的沉醉……

天色欲白未白,路子归仰头把太平坛子里的酒也喝干了,抱起她跳下屋脊,迎面看到一个中年女子,锐利冷淡的眉眼,站在那里不知多久了,路子归走至她面前,她伸出手来,路子归沉默的将太平递给她,她沉默的接过转身往树木掩映的深处走去。

照样翻墙出天峻府,路子归站在大街上,深吸了一口气,清晨的空气清凉如水,今天会是一个大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