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熙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冷声道:“父王,您方才猜错了,我并没有刻意打探您的下落,今日也并不是来羞辱您的。”
自己的话又一次被长子打断,太子却像是泄了气一般,抬了抬手:“你说,你说……”
赵重熙暗暗好笑,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父王大可安心,不管怎么说您也是我的父亲,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不会做。”
太子瞬间便听懂了他的意思,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许。
丢脸虽然可怕,总比丢命好得多。
所谓大逆不道的事情,不就是弑父么?
换作从前,他绝不相信长子会对他下狠手。
如今不一样了。
他灭子在前,长子就算真想弄死他也不足为奇。
可……
太子的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慌乱。
死真的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么?
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他虽然没有什么建树,双手却并不干净。
怎么才能让一个人生不如死,他比谁都清楚。
赵重熙如何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是为哪般。
他嘲讽道:“父王在想什么呢?我自然不会要您的性命,毕竟我这辈子是要做明君的,岂会给自己身上抹那么大的污点。
而且……”
他往太子身边凑了凑:“现在要了您的命,下个月我的大婚典礼还怎么举行?
好死不如赖活,您今年不过三十三岁,日子还长着呢。”
太子快要喘不过起来了。
在此刻的他听来,赖活就等同于方才自己想的生不如死。
赵重熙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父王只要记住,只要您不惹事,荣华富贵绝不会少了您的。”
太子声如蚊讷道:“你说的惹事是指……”
赵重熙被气笑了。
他的父王这二十多年的太子果真不是白当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居然能听得懂自己的话。
凭父王的能耐,自然做不来祸害大宋江山的大事。
可关起门来,他依旧是府中的一家之主。
身为皇帝的生母,母妃这辈子也不可能与父王和离。
他登基为帝后,父王就会离宫开府,母妃自然也不好继续留在东宫。
万一父王把满腔的愤懑都发泄在母妃身上,他和凰儿根本来不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