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似曾相识的考题时,狄青内心所受到的惊吓,可比当时仅仅是颇感诧异的陆辞要强烈多了。
难道是公祖有意为之?
狄青不可抑制地这么猜测着,不知拿出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艰难地克制住了抬眼看向帘后、寻觅公祖身影的冲动。
……不,不可能。
尽管心中波澜起伏,惊涛骇浪阵阵,他到底是绷住了面上的表情,未流露出丝毫异样。
待他略微平静下来,能重新冷静思考后,便自行打消了那一荒谬的想法。
公祖向来都是光明磊落,品行高洁的正人君子,且往日他同公祖谈论备考之事时,对方字里行间,皆是对他充满信心。
这么好的公祖,怎么可能为了确保他的中举,而自毁清誉,不惜上下其手,耍弄手段呢?
定然只是一场巧合。
想通之后,狄青不禁将头又埋低一些,只觉耳根缓缓地发起烫来。
身为恋人,他哪怕不是这天底下最了解对方的存在,也起码得列入前三,怎会因这点机缘巧合,就怀疑起公祖来了?
得亏周边人都在专心致志地做题,无人觑见他那因羞愧而渐渐变得赤红的脸色。
狄青竭力平复下心绪,才重新提笔,奋笔疾书起来了。
——若连这送上门来的优势都把握不住,那简直是无颜面对费尽心思助他备考的公祖,完全该一头淹死在金明池里了。
阁试虽仅有一场,却需考论六首,每篇限五百字以上成。
一天结结实实地考下来,撇开灵思枯竭,落入窘境的难处不提,光是提笔写字的体力消耗,就已非同小可。
有扎实武艺底子在、身体素质非一般强劲的狄青等人,考完后还能谈笑风生,闲庭信步,那些个体质偏弱的,都已是手臂抽筋,浑身虚脱了。
陆辞早料到会有类似情况出现,特地多安排了些吏人在此时看守,这会儿便派上用场,把那些个因坐久而站立艰难,尴尬得面红耳赤的士子一个个搀扶着送了出去。
制科考讫,考生们自是不必像贡举那些需连考三日、还得在贡院中暂住举子们一般,大可自行归家,忐忑不安地在家中等待消息。
待秘阁大门重新落锁,便是考官们最忙的时候了。
考卷被全部收上,逐一按家状清点后,也还轮不到陆辞上阵,而是得先等誊录官们熬夜抄完那一份份卷子。
此次应制科者足有三百二十四人,工程之浩大,可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