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仿佛散发着淡淡柔光、质地莹润的圭璧,最可贵的地方,不仅是它来自太子内库,更因它是由太子亲自挑选,再命人在边角刻上印戳的。
那是赵祯见阻止不了小夫子返乡避风头一事,索性调整心情,帮着准备践行礼时忽然想到的。
尽管同那位‘李先生’未曾谋面,但以生见师,陆辞的人才风范,他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加上陆辞在上完课后,与他分享为官时的见闻时,也曾屡屡提起恩师的谆谆教导,赞其身家清贫、仍扶助处境困窘的学子之事。
次数一多,赵祯脑海中就清晰地勾勒出了一个兢兢业业地教书育人,已然桃李满天下,自身却仍一贫如洗的夫子形象,下意识地就对其有了不少好感。
于是颇费心思地下到鲜少进入的内库中,亲自选了一块,好让小夫子可转赠给李先生了。
陆辞清楚,要想李夫子收下自己带来的大批礼物,恐怕得颇费一番唇舌,有太子这一圭璧作杀手锏,他得轻松不少。
便特意开头不提,直到李夫子拒不肯收时,才慢条斯理地拿出来,果真给了毫无防备的李夫子好大一个惊吓。
再趁李夫子还纠结犹豫的当头,他施施然地来了个反客为主,让下仆们将其他礼品挪进置物用的那间小屋了。
待李夫子终归抵御不住这份来自太子的赏赐,红着老脸,别别扭扭地收下后,才惊觉那些个大包小包,已彻底进了他屋了。
“你啊!”李夫子无可奈何,感动得又气又笑,埋怨道:“你也岁数不小了,京中繁花似锦未让你迷了眼虽是好事,但一晃几年,怎也没给你相看上个合适的,正儿八经地成个家,反倒将友人们都接到你家住去了?”
听得敏感话题,一直带笑看热闹的狄青,脸上的笑瞬间僵了。
陆辞叹气:“先生这话,让学生只觉很是冤枉。”
李夫子将眉一挑:“怎么,我还说错了不成?”
陆辞理直气壮道:“不过片刻之前,先生还道我年纪轻轻,使钱不知节省,怎知才过了眨眼功夫,却成了‘岁数不小’,难道还不冤枉?”
李夫子听得一愣,旋即没能忍住,指着故作振振有词的陆辞,大笑出声:“陛下赐你‘狡童’小名,果真不曾冤枉了你!”
经这‘抖机灵’的一打岔,李夫子尚未意识到,陆辞娶妻的话题已被轻轻巧巧地一笔略过了。
狄青紧绷的神经,也随着换了话题继续谈笑风生的这对师生,而悄悄地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