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桩别人恐怕是求之不得的‘清闲’差事,陆辞的头个反应,便是坚定推辞:“谢殿下看重,然以臣为充监试之事,恐怕不妥。”
赵祯对陆辞的推脱,显是早有预料,仍是微微笑的模样,耐心问道:“这是何故?”
陆辞遂将最官面的原因抛了出来:“不符旧制,朝中定有异议。”
宋循五代后周之制,在诸路州府监军的解试中,只设监试官一员,多由转运司选差本州府监军的通判或幕职官来充任。
开封府自有通判,监试一职,当由其任,如何轮得到陆辞头上?
赵祯不慌不忙地反问道:“陆左谕德曾连中三元,亦曾供职于馆阁,还曾为我讲经数月,有半师之实。世人应知,陆左谕德为天下难得的英俊之才,难道还当不得一场解试的监试官了?”
说到这,赵祯顿了顿,铿锵有力道:“我倒要看看,谁要开口质疑了。”
哪怕陆辞不说,赵祯其实在心中做出这一决定时,就已做好了遭到反对的准备,更是筹备好了应对方法。
这套说辞,正是他预备拿来对付质疑者的。
若真有人要反对陆辞担任监试官,那是不是认为,几十年才得一位的三元及第,又是清贵的馆阁出身,还曾为太子殿下讲经的人,却连在解试中一试举子的资格,都不具备了?
陆辞自然也能想象出,反对者会被这套说辞给结结实实地噎住的表情。
他干脆直接换了个理由:“臣入仕不过两年许,一资且未满,资历德望具不足,恐难当此任。”
赵祯听了这话,当即笑了。
他笑吟吟地看着这位小夫子,眼底仿佛流露出‘就知你要这般自谦’的宠溺来。
就在陆辞以为自己眼花了的下一瞬,从从容容道:“陆左谕德任讲的时日虽不算长,所言故事,却是不少。其中最不乏的,就是吏部磨勘时,太重资历而轻实绩,才养出无数尸位素餐、只求无过的官吏来。我若不能从中汲取教训,仍一昧看重资历而不见实才,岂不是白听了这么久的课?”
陆辞:“……”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还有被这身份尊贵,却一向乖巧认真的小太子学生,拿自己的话来堵自己的一天。
但这也难怪——他是被赵祯的神来一笔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从他身上将‘谋定后动’学了个十成十的赵祯,却是在开口之前,就做好了十成准备的。
对着赵祯那双充满期许的亮晶晶的眼睛,陆辞无奈地说出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