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到底没丧心病狂到让风尘仆仆的柳七立马就开始刷题,而是让下仆把人领着去洗浴一番,再放人回到房里,躺在床上打一阵瞌睡,容其养足精神。
得亏陆辞每回购置宅邸时,都是往庭院越来越大、房间越来越多的方向看的。
住惯了宽敞地方,再往逼仄窄小里走,陆辞自然不愿。
加上他是不折不扣的光棍一条,唯一称得上血亲的娘亲也一心留在密州、忙着打理自己的小经济,根本不肯来此,便空出了颇多房舍。
留了两间固定做客房后,陆辞则为三位友人都长留了三个款宽敞明净的房间,里头摆放着的,大多是他们离京时,不方便一起带走,才不得不留下的零碎物件了。
根本没想到陆辞如此细心体贴,当乍然看到这些熟悉的小物品时,柳七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除那些外,陆辞当然也让下人去添置了些必需品,文房四宝,桌椅床榻,让屋子该有的一应俱全。
不但干净整洁得随时都可入住,而且还明摆着另一层意思——想住多久住多久。
柳七心思细腻,一下就想到了另一幅画面。
这岂不代表着,孤零零地呆在这座宅邸的主人,信中只字不提牵挂,其实却无时无刻都不在期盼着友人的归来?
想着陆辞晚晚都独自赏月,思念在各地的他们,却从不肯付诸笔墨的可怜模样……
柳七的眼眶,不知不觉地被感动的热泪给烫红了。
还是他的小饕餮好啊!
柳七素来多愁善感,半晌才在下人备受惊吓的注视中,取出素帕来擦拭眼泪。
这般心灵的震动后,他根本未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地,就将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厚厚题集忘到了九霄云外。
在头发绞干后,柳七就换上寝服,毫不客气地扑到了床上。
怀里抱着软绵绵的雪白鸭绒枕,脑袋后面枕的也是软绵绵的,再将温暖的厚被往身上一抓,随着下人将厚厚的布帘一拉,室内陷入黑暗之中……
柳七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就在他睡得舒舒服服的这段时间里,陆辞丝毫没闲着,不但按时去了东宫一趟,给太子讲完了课,还回来将那堆满院子的礼物给逐个拆了。
这堆积如山,瞧着很是吓人的一大片,全是经过精心炮制,很是耐放的家乡吃食。
用的皆是寻常食材,完全称不上名贵,但却是昔日看顾他长大的密州父老亲手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