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陆辞这令人牙酸的宣言,晏殊眼皮一跳,忍不住调侃道:“这三元及第的,的确与众不同。看你既不曾婚娶,花街柳巷亦不怎去,大言不惭起来,倒颇能唬人。”
陆辞笑了笑,悠悠然地也不辩解:“究竟是不是胡言乱语,你以后自然就知晓了。”
晏殊挑了挑眉,忍不住揪着一本正经的友人又揶揄几句。
奈何陆辞是个脸皮厚的,任他兜兜转转地旁侧敲击,面上的铜墙铁壁却是毫发无损,最后叫晏殊失了兴趣,改谈别的话题去了。
“王钦若一旦回来,且不说官职高低,定会是天子近臣,”晏殊对陛下频繁召入林特等人的举动,多少也知晓一些,自然猜得出背后深意。然而虽然同是南人,他对王钦若卷土重来这点,却是毫不乐见:“好不容易安宁一阵,又将起波澜了。”
尤其是在刘圣人流露出争权之心的关键时刻,素来善于逢迎上意、为求官不择手段的王钦若一旦会来,两边怕是要一拍即合了。
不论寇准的相位能否保住,只要有王钦若在侧,就绝对坐不舒服。
陆辞见晏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莞尔:“王钦若好大威风,人还在千里之外,就已让你愁得茶饭不思了?”
晏殊正待反驳,陆辞已在他跟前盏中倒了半杯新酿的果酒:“瞧在你兴致不高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破例一回吧。”
晏殊虽称不上嗜酒,但好宜情小酌。
然而在陆辞家的桌上,酒类却基本是绝迹的,丝毫不似汴京中士人该有的‘把酒共诗词’的做派。
倒是一手茶艺高明精妙,让有幸尝到他亲手冲泡的茶汤的人都为之赞不绝口,好歹弥补了风雅上的小小缺失。
在晏殊看来,若不是还有‘饕餮’这一御赐的小名,让其好逛小街店四处品尝吃食这点变得广为人知,怕是有不少人要怀疑起友人的年纪来了。
听陆辞这回‘破例’,晏殊在小吃一惊之余,正要感动,一低头就看到杯盏中只能勉强称得上小半杯的酒液。
“……”
感谢的话都快到了嘴边,就已剩无语了。
“这酒难道是你亲手酿的?”
才这般吝啬?
晏殊嘴角一抽,晃了晃那少得可怜的酒液。
陆辞怡然自得道:“自然不是。”
晏殊忍无可忍道:“我都请你用了这一桌子菜,还是特意从樊楼叫的,”他加重了‘樊楼’二字,才继续谴责道:“你好歹将一杯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