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陛下对他历来欣赏有加,屡屡破格擢升,现他争气地立下这明晃晃的功绩,正合了陛下宠爱他的心意,才叫这份才干未被就此埋没。
柳七这么一想,起初的羡慕和惊诧就彻底淡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对此时孤军奋战在京师之中、得无数人嫉恨的陆辞的怜爱来……
心态有了变化后,柳七再瞅自己刚刚草草书就的贺词,就是一千一万个不顺眼了。
——外人误解小饕餮,不知其中艰难,也就罢了。
他为人挚友,岂能写这种官面废话,锦绣文章,伤了小饕餮的心呢?
柳七素来感性,易痴易狂,现有感而发,自是当机立断,将那墨痕已干了大半的贺词揉成废纸一团,旋即就着内心涌现的无限柔情,将思念和祝福化作纸上的优美词句……
陆辞自是无从得知,放荡不羁好写词的柳七郎,已隔空怜爱了他一把。
他被任命为太子左谕德,已有好些天,却直到此时,才真正见到了太子赵祯的庐山真面目。
在修建佛寺宫观上就极其铺张浪费的赵恒,并未亏待自己膝下仅存的这么一根宝贝独苗,至少在东宫的修缮上,极尽奢华精致。
当陆辞切身置身于这美轮美奂的殿所中,也忍不住感叹其每处细节无不精巧美好,金碧辉煌。
而坐在象征太子的宝座上的赵祯,则是显而易见的闷闷不乐。
他的唇平平地抿着,眼睑往下耷拉了些许,平庸的眉目间还带着稚气,只被死气沉沉的肃穆所压盖,仅能给人年少老成、不苟言笑的印象了。
陆辞忽然意识到,这位太子殿下,可是同自己在汾州认识的那位聪颖好学活泼好动的小狸奴,还要小上两岁的。
侍人向附耳去的赵祯小声说明了陆辞身份后,赵祯轻轻地点了点头,抬眼看向陆辞,原很是忧郁的眼底倏然一亮。
陆辞此时已行完礼,对上他打量的目光时,不由温柔地回了一笑。
赵祯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他愣了许久后,忽醒过神来,不自在地轻咳了咳,竭力保持一本正经的模样,正色问道:“陆左谕德?”
他身形清瘦,却不是漫山漫野跑、炼出一身扎实腱子肉的小狸奴的那种精瘦,而是匮乏活力的虚弱。
裹了一领宽松红袍,背脊微微躬起,肩膀也耸着,圆润的双手搭在扶手上,肤色因常年不见日晒,而很是白皙。
任谁一眼看去,都能认出,赵祯便是那种极典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