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无暇宝玉,不过都是能工巧匠呕心沥血地用刀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罢了。
“你跟他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硫潋垂下了捂着额头的手,那碎发后眼角濡湿,在余晖之下反射出了点点碎星似的光。
“你一定打算把店的收益全都让出去,换取打理店铺的权力,这样你就能在暗里为楼里的娘子丫头们周旋,替她们行个方便。”
她低着头,可握着绯钰的那只手依旧没有松开。
“自我跟随姐姐起,就没见过姐姐为自己打算过哪怕一日,到了现在姐姐也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这可是嫁人,是一辈子都要赔进去的啊。”她抽了口气,再吐出来的字句是颤抖着的,可又是坚决着的,“姐姐不为自己着想,那就只有我来替姐姐打算。”
“出什么事…”凉环听到动静,甫一跑过来就见到屋里胶着的场面。
两人打了个照面,皆是愣了一下。
硫潋猛地看向绯钰,带着不可置信,“姐姐要我留下,却把凉环带在身旁。”
她本还以为,在绯钰心里,她多少会有些不同。
“是,”熟料绯钰却扬高了声音,她字字对着硫潋,“我将我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了你,我原以为你能替我守一阵子,不曾想到,你竟只想做个粗使。如今看来,你确实也只能做个粗使!”
她一把甩开了硫潋的手,沉下了声音,“给我回去。”
气氛变得愈加紧张,凉环有心劝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起,僵持了好一会儿,她才硬着头皮小声开口,“绯钰姐姐,硫潋姐也是担心你……”
“我不用多余的关心。”绯钰转身,她背对了两人,执着烟,里面却没了烟丝。
硫潋僵在原地,方才溢出的些许泪经窗外的夜风一吹,冷到了骨子里。
多余的关心……
“姐姐就是这样看我的……”她两侧的手握紧又松开,绵软无力地垂着,硫潋扯了扯嘴角,她应当是想笑的,笑自己那份多余的关心,可她没能顺利地笑出来。
片刻,她忽地抽出了腰侧的长剑,在宝剑出鞘的冷声中,她道,“从姐姐进府以来,李家别院不见一条红,不闻一声炮响。姐姐该知道,对于李晟、对于李家而言,纳娼是件丑事,等到那三家店彻底为李晟所用后,一个没有用的娼.妇会是何等下场。”
“今日不管姐姐怎么想,硫潋一定要带姐姐离开。”她倏地侧移到凉环身后,一把扼住了凉环的肩,将剑抵在她的脖子上。